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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姜书没说话。

“你那时说你跟从周结婚，我想着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身边到底还是需要个人照顾，起码哪天人倒了有人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汤阿姨签了婚前协议的……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浩洋法律上的父亲……我想着再多我也给不了，只要不是特别过火……”

姜书脑子极乱，她原先有太多的问题，如果梁国平不晕倒，她肯定要继续大声指责他瞒着自己。梁国平也会骂她做事不着调，父女俩说不定能吵翻天。可是现在，这些好像都变成无关紧要的事。她只想梁国平好好的，健康地活着。

“嗯，我知道了。”姜书闷闷说，她问不出口她妈的话，虽然她心里非常在意，但是活人难道还能被死人束缚着不成。

梁国平像是瞧出她的想法，说：“下个月初就是你妈的生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她。”

姜书自己当然还记得，她顺从点点头：“好。”

“你和从周……到底什么关系？”事实上，梁国平刚才到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姜书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虽然打小看起来就不受管教，但总体还是循规蹈矩的，起码以前中学时代打架斗殴就没有瞒着梁国平过。她斟酌了半天，还是将之前与陆宇、辛程程的纠葛一五一十说给梁国平听。

“太不是个东西！”梁国平听了再顾不上追究她犯下的错，他只觉得心疼，狠狠拍了下床，异常愤怒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姜书生怕他再出什么事，气出好歹来，忙道：“都过去了，而且我跟顾承澈……现在在谈恋爱，他以前就在茂平中学上的，你还记得吗，我不是在那儿呆了一个月？”

“还能不记得，让我求爷爷告奶奶，白花不少钱。”梁国平瞥她眼，“回头你这小祖宗说不上就不上，我那时心想，还能怎么办呢，就这么个丫头，就是傻子我也得好好养着。”

姜书这一晚上终于笑了：“可不是嘛。”

父女俩对视眼，梁国平也跟着咧嘴笑开。

梁国平说了这么久的话，姜书担心他累着，说：“你歇会儿吧，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不用。”梁国平说，“我也不问你跟从周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也大了，能自己做主了。”

姜书以为梁国平会提出跟顾承澈私底下说话，然而他却没有。直到第二天下午汤秀梅回去送她的准亲家，姜书和顾承澈两人守在医院，梁国平都没任何表示，好像昨天姜书说的话不存在似的，待顾承澈跟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而顾承澈呢，被姜书亲自戳破这层假关系后，到底不好像之前那样正大光明喊梁国平“爸”，便开始改口喊“伯父”。

其他倒是一如既往。

姜书在旁边看着，只能暗自佩服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能力。

梁国平周日出院，在医院住了几天，除去晚上和星期六，平时白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汤秀梅和姜书同时在医院里照顾他。姜书对汤秀梅尊重许多，甚至还主动喊了她几声“阿姨”。

至于她心里究竟怎么想，她自己现在肯定是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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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脑子糊涂

梁国平在医院里这几天，姜书认真想过要不要搬回家里去住，但是同汤秀梅住在一个屋檐下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她非常清楚自己戴着张假面具有多痛苦。

可是姜书冷静下来，站在梁国平的立场，又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说起来，梁国平单身近二十年，刚开始那会儿她两个姑姑轮番给梁国平介绍对象，梁国平刚开始不愿意再婚肯定是因为她母亲，再后来，怕是更多考虑她的感受。

姜书不得不被迫承认自己家里多了个陌生的女人，一个女主人。

在医院连续呆上这些天，姜书心力交瘁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凉。她平时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一年到头基本都不会感冒。姜书周一下午照常去老年大学上课，出门时她就觉得头不太舒服，不过不怎么厉害，她也没大在意。

等她上课时给学员指导动作，到时英月那儿帮她调整了下手势，老太太眉头一皱，往她这儿看过来，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这手心烫的。”

“还好，有点小感冒。”姜书说。

难怪她私下听许春兰讲，别看时英月这张嘴不饶人，但人心最细致，姜书也觉得老太太眼神挺毒辣的。

“年轻人就是不把身体当回事，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身体有多重要。”时英月又开始摆她的谱，训人的话一套又一套，“上学期我们班那个老魏，这学期不就来不了。还有老徐，今天没来上课，好像说是病了是不是？”

时英月说的徐万芳，上周六姜书倒是收到徐万芳请假的消息，不过那会儿姜书人还在医院，也没有细问就回了句“好的”。现在想想，这都病了好些天。

“我也不清楚，她没说因为什么请假。”姜书跟时英月说。

时英月闻言嘀咕：“这些天连晨锻也不参加……”

两人的谈话被周围几个学员听到，大家都不练习了，扭头七嘴八舌说道起来，这会儿还没有下课，姜书不得不开口提醒众人维持课堂秩序。

也不知道她们课间怎么商讨的，两节课结束，许春兰跑过来告诉姜书她们打算去看看徐万芳。姜书低头就着水杯喝了口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闻言想想问她：“你们几个人去？要是三四个的话，我送你们，正好我也去看看她。”

“就我，老时还有老姚夫妻俩。张留平他要回去帮忙接孙子放学，没空过去。”许春兰说，“老徐她孩子都在国外，要真有个不好，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放心。”

“那行，我先去开车，你们在楼下大门那儿等我。”姜书将水杯放进包里，上次徐万芳送了她个“不怎么实用”的枕头，她一直惦记着还人情，正好徐万芳家离这儿不远，离邱友全家也近，本来她好些天没去邱友全那里，打算去看看他。

姜书走在三个老太和一个老头后面，她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箱牛奶和水果，几人一同进去徐万芳住的小区。大家都猜测徐万芳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可能是在家里养病。谁曾想，没走多远就瞧见了徐万芳，正牵着狗绳满小区遛狗，看她的样子，身体起码看着没什么问题。

不过徐万芳似乎是有什么事，一直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几人喊了她好几声她才抬起头，看到姜书一行人，老太太好会儿才反应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小梁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你没去上课，这几天也不去公园那边，大家不放心你。”高美玲开口说，“老徐你身体怎么样？”

“这不看着挺好的。”狗想往另外方向跑，徐万芳拖住狗绳，勉强笑了下，“我就想在家歇两天。”

徐万芳也没喊大家去她家坐坐，几人心里虽然疑惑，但是见她没大碍还是松了口气。老太太们便也没有打算久留，姜书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长椅上，跟着他们打算离开，徐万芳却喊住了她：“小梁老师，我有事要找你一下。”

姜书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许春兰站在姜书右手边说：“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连姜书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竟变成老年人之友了，而且她越来越熟悉她们的行为思考模式。

她头有点晕，恐怕一会儿要去买点感冒药吃吃才好，姜书坐在小区休闲长椅上按了按眉心，还是得耐着性子听徐万芳说话。

“小梁老师……”徐万芳将狗抱到腿上，姜书对宠物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上次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往边上挪了几公分。

徐万芳顿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懂得多，我连电脑都不怎么会用，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姜书问她。

“就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我那个‘干女儿’，我还从她那儿买了床垫还有枕头的。最近一个星期吧，她人也没过来，电话也打不通，我这完全联系不上她。”徐万芳说。

姜书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抬高了声音说：“她又骗你买什么东西了，我跟你一起去报警！”

“哎，不是，不是。”徐万芳一听就急了，“不是这么回事，报什么警啊，我这就是怕她出什么事。”

姜书头更疼了，她扶着额头心想，还能有什么事啊，骗子骗到钱肯定跑了啊。可是这话不好直接跟徐万芳说，ʝ便问她：“你除了上次床垫、枕头那些，还从她那儿买什么了？”

徐万芳摇头：“这姑娘吧，我看得出来，心眼不坏，我这联系不上她，我心里着急，做什么都没心思。”

幸而没被骗太多钱，老太太这脑子糊涂，姜书只得先安抚她：“那我帮你找找看，你这边有她什么信息？除了电话号码，名字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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