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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书攥着裙摆，有些激动不可置信的向康妍逼近了几步，声音也拔高了些：“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结婚也不告诉妈妈？对方是谁？有没有家室？”
康妍无奈的抬头看向她：“妈，我不是小三。而且，我告诉你有什么用，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妈妈是关心你，怕你被纸醉金迷晃了眼，遇上坏人，你才多大啊，这要是一步踏错，这辈子都完了。妈妈见过太多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为了钱权委身给不爱的人，蹉跎耽误了一辈子。”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看来十几年果然太久了些，妈你真的不了解我。如果你是真的担心我，那我谢谢你，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先生对我也很好，我们很恩爱。
如果你是为了说教我，试图对我的生活评头论足，那也大可不必，我今天瞧着，你不缺女儿，不少我一个。我们就当没见过，像以前那样不相往来就好。”
“小嘉，你没必要对妈妈浑身是刺，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宋允书皱着眉头，有些伤神，她伸手想要拉康妍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小嘉，你现在也长大了，该明白妈妈当初的苦衷和不易。我和你爸爸离婚时，我没有工作，没有钱，我一个人带着你根本没法活，我……”
“那之后呢？十几年，我体谅你忙，你有新的家庭要顾及，但至于一次都不肯回来看我吗？至于每次我给你打电话，十次有九次都不接吗？妈，别把话说得太冠冕堂皇，承认吧，你只是更爱自己。”
“小嘉……”
康妍从包里掏出纸巾，塞进了宋允书手里：“擦擦眼泪，别让你的丈夫和孩子看见，不然又要费心解释我们的关系。”
“我……我能不能见见你先生？”宋允书捏着康妍给她的纸巾，小心翼翼的问。
康妍有些烦躁的撇了撇嘴，向宋允书身后探头望了望，正好对上了顾墨朝她投来的关切目光。
“没什么不能见的，但请你注意言辞，我很爱他，不希望从你嘴里听见不好的话。”
“妈妈不会的。小嘉啊，你们最近都在这边吗？”宋允书擦了擦眼泪，如愿握住了康妍的手，轻拍了拍，摆出了一副慈母模样。
“不止是我，我爷爷也在。”
“那你爸呢？”

“不知道，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如你所知，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妈妈……”
康妍叹了口气，她越来越烦躁，强行收回了被宋允书握着的手：“弥补不了，就不要忏悔。我过得很好，不用你同情。但如果我听你说几句不容易，身不由己，能让你好过一点，那你就说吧。”
“小嘉，别这么和妈妈说话，妈妈会伤心的。”
看着柔柔弱弱的宋允书，康妍彻底懒得装了，她觉得如果现在自己面前能有面镜子，她一定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世上奇葩千千万，她的一对父母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意思，前有分不清好坏，没脑子的鹿羽，后有没有一点边界感，光想着被人体谅的宋允书。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了他们。
不过比起自己，顾墨好像更惨一点，上辈子他指定是欠了自己好多好多债，不然这辈子放着光鲜事少的日子不过，怎么就倒霉催的认识了自己，还沾上了自己这一家子的麻烦事。
‘倒霉催’的顾墨在看见康妍和宋允书撞面后，忙不迭的结束了寒暄，尽可能从容的向她们走了过来。
他在康妍身侧站定，十分得体的握了握宋允书向他伸出的手：“宋阿姨您好，我是小嘉的丈夫，顾墨。”
“你姓顾？”
“是，我父亲是顾衡。我爷爷和鹿爷爷以前是同事，都在江城一中任教。”
宋允书想了想，露出了笑容：“原来是李慕的儿子，你爸妈还好吗？”
“都挺好的。”
“我记得，你比小嘉要大不少吧？”
“嗯，大八岁，但我们从小就认识。”顾墨温柔的笑着和康妍对视了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是大了不少呢，小时候就认识？”宋允书掩唇轻笑了下：“你小时候，怕是小嘉都没出生呢，怎么从小认识的？”
宋允书这话并没有恶意，但听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顾墨没当回事，但康妍却不愿意了，她没好气道：“妈，人你也见了，要是没事，我们就走了，你也快点回你老公孩子身边去吧。”
边说着，她边把顾墨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对了，我长大了，你以后不用再给我打生活费了。”
说完，她拉着顾墨转身就要走，却听宋允书末了说了一句：“过几天一起吃顿饭。”
康妍没回她，也不准顾墨回头。
……
离开会场，康妍坐进车里，长长叹了口气：“都怪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顾墨，对不起，我妈那个人就这样，一直不会尊重别人。喜欢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顾墨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在她唇角亲了下：“没事，以后不想见，我们就不见她了。不过她说得也没错，我确实比你大了很多。”
“你还说没事！”
康妍侧身紧张的看着他：“八岁而已，又不是八十岁，我就觉得你比我大得刚刚好。而且你今天也看见了，她那个丈夫头发都白了，那可是正儿八经比她大了十几岁，那年纪，我都够叫一声爷爷了。”
顾墨噗嗤一笑：“放尊重点，别口无遮拦。”
“我说的是实话，她还和我说什么纸醉金迷迷人眼，怕我为了钱权误入歧途，你说搞不搞笑。说的好像她有几个破钱多了不起似的，你也有钱，李阿姨也有钱，我就没见你们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又轻视小瞧过谁。”
康妍越说越气：“我原来还有点想她的，结果今天一见全剩生气了，所以你说，有些人就该活在记忆里，千万不能让他在现实里冒出来。”
“顾墨，我们去喝一杯吧！”
“酒并不能消愁。”顾墨看了她一眼：“我口袋里有糖，自己吃一颗。”
顾墨一路开车往海边走，路上遇见了便利店，他下车给康妍买了两大包零食，又拿了两瓶低度数的果味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