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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官便在身前的板子上勾上一笔。

姜念芙去时，见排名第一的俨然是当今太子。

也是，谁敢跟未来的皇帝争长短呢。

想了想，她视线轻移，在板子上找起沈君珩的名字来。

却见他的名字赫然排在了末尾，竟然连一笔都没有。

这时，大队人马齐齐往这边而来。

文书官重重敲了一下铜锣，宣告这今日上午的比赛告一段落。

皇帝十分开心的样子，问道：“目前是谁拔得头筹啊？”

马上有人奉承道：“回皇上的话，是太子殿下。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其他几位皇子的成绩。

当听到沈君珩竟然一只猎物都没猎到，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燕王，怎么回事？”

甚至都不愿意叫沈君珩的名字，而以燕王相称。

姜念芙眸光不自觉地移到了沈君珩身上。

但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越众而出，低声道：“回父皇，儿臣骑射功夫向来不好，而且……儿臣见那些动物，也有些下不了手。”

太子今日大出风头，又得了皇帝嘉奖，正是得意的时候。

闻言，他嗤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如此妇人之仁？”

沈君珩脸色微赧。

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起身时却说了几个字，离得不远的人都听见了。

他说的是——“不成器的东西。”

第二十二章

姜念芙刚好也听到了，心下一颤。

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自小就被沈皇轻视的人。

却见他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待人散去时，才转身离去。

风撩起他宽大的衣袖。

姜念芙这才发觉他掌心里都是掐出来的痕迹。

看来，他并没有表面上的淡然。

姜念芙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云枝拿着叶子逗小兔子玩，“姑娘，这兔子还真是挺可爱的。只是我想不到那位殿下为何要送给你。”

姜念芙又拿起书，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沈君珩，好像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她记得的，只有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血无情的帝王。

云枝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帐外有宫人高声道：“姜姑娘在吗？皇后娘娘有请。”

姜念芙放下书，回道：“稍待片刻，我即刻就去。”

云枝帮着她换上一套裙装，又整了整发髻。

这才跟着来人去了。

一进皇后的营帐，就见诸多女眷围坐在一起。

而坐在皇后身侧的，正是嘉柔郡主。

姜念芙心下一沉。

上次的事虽然没牵扯到嘉柔郡主，但姜念芙总觉得和她脱不了干系。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吟吟地让她起身，“本宫得了些御酒，是用桂花酿的，估摸着你会喜欢，就让人请你过来了。”

姜念芙敛衽，笑道：“多谢娘娘记挂，臣女有口福了。”

皇后赐了座，又让宫人倒上酒。

姜念芙尝了一口，果真清甜无比。

其余女眷也纷纷称赞，一时间气氛极好。

饮了几杯后，嘉柔郡主突然放下酒杯，笑着道。

“我听说姜姑娘琴艺绝伦，现下光喝酒少了些趣味，不若请姜姑娘弹奏几曲？”

姜念芙轻笑着微微俯身，“郡主谬赞了，臣女技艺生疏，恐污了诸位耳朵。”

嘉柔郡主拿起扇子轻轻摇了两下：“姜姑娘自谦了，莫不是不肯赏这个脸吧？”

语气里透着真真假假的薄怒。

姜念芙捏紧手中的酒杯，脸上神色不变，心里飞速转过几个念头。

嘉柔郡主话中之意，大有将她当成乐伎取乐的意思。

可若是不弹，只怕又要说她不尊郡主了。

正为难的时候，姜念芙对面一个圆脸的女子站起来，声音清脆。

“若只有姜姑娘的琴，未免单调。臣女愿清歌以和。”

皇后笑道：“本宫今日有福了。”

连忙命人取了琴来。

姜念芙朝那女子感激一笑，纤纤十指抚上琴弦，乐声如水般流了出来。

一曲毕。

嘉柔郡主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姜姑娘果然是兰心蕙质。”

绝口不提方才那唱歌的女子。

姜念芙简直要佩服她的心眼之多了。

皇后多少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圆了过去。

午后，皇后称要小睡，众人便都退走了。

姜念芙刻意放慢了步速。

不久后，那个圆脸女子就走了出来。

姜念芙走过去，微微福身：“方才多姜姑娘了。”

“姜姑娘不必客气。”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圆脸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叫苏卿怜，姜姑娘叫我名字就好。”

姜念芙笑着点头。

“姜姑娘的琴技的确出众……”

苏卿怜说着说着，视线落到姜念芙的后方，突然顿住。

姜念芙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就见沈君珩一身黑色的骑射服，容颜冷峻，身形高挑，正朝前方而去。

第二十三章

姜念芙收回视线，见苏卿怜眼神躲闪，耳尖却已经微微红了起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姜念芙凑到苏卿怜的耳边，小声道。

“你喜欢他？”

苏卿怜惊得快要跳起来，脸上绯红一片，结结巴巴地道：“姜姑娘你、你胡说什么呢？”

她几乎都有点语无伦次了：“燕王殿下金尊玉贵，岂是我能肖想的，姜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

姜念芙有些五味杂陈。

故意忽略心底的那丝酸涩，她笑着开口：“我说你喜欢的是燕王了吗？”

苏卿怜张口结舌，脸蛋涨得通红。

见她羞得恨不得挖个洞跳进去，姜念芙好心地放过她。

“放心吧，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苏卿怜揉了揉滚烫的脸蛋，小声道：“我、我是庶出，自知配不上他，我好不容易求了爹爹让我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他……”

又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姜念芙：“姜姑娘，你和燕王殿下关系很好吗？”

姜念芙怔楞一瞬，然后道：“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其实不止，而是爱恨纠缠了数年。

只是这些事，已经被她埋葬了。

苏卿怜有些疑惑：“可上次你被人诬陷，燕王殿下为你说话，很多人都听到了。”

姜念芙微怔，然后问清了那日发生的事，不由得有些黯然。

她深知沈君珩蛰伏多年，却没想到愿意为她开口说话。

只可惜……她已经不敢再信了。

苏卿怜见她一脸神色复杂的样子，连忙扯住她的衣袖。

“姜姑娘，是我说错话了吗？”

姜念芙回过神，沈柔地笑了一下，“没事，是我走神了。”

苏卿怜有丝为难地咬住唇瓣，半晌才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放到姜念芙手里。

“姜姑娘，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