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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成禹南的腿没事,那我被驱逐赶到冰岛的两年算什么?
我的愧疚、难过和后悔……这些都算什么?
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成禹南很明显滞了一下。
他又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才挂断转过来看我。
但我没看他。
我死死盯着他的那双腿,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喉咙也干的泛呕。
我很想质问成禹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可话到了嘴边,我的潜意识先一步为他找好了理由欺骗我自己:“现在的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了哈哈……小叔配合治疗,能重新站起来真是太好了。”
“真好、真好。”
我硬扯起嘴角想把这件事一笑而过,但我很显然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视线里成禹南的脸也变得光怪陆离。
我得走了……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于是我转过身就要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可大概是太急了,我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
“妤仪?”身后传来成禹南低沉的声音和他靠近的脚步声。
我立刻大声喝止了他:“别过来!我……我没事。”
而后我手脚并用迅速爬起来,快步狼狈的走进了电梯。
电梯下落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也好似沉入一片又冷又黑的深渊。
怎么会这样呢?
成禹南怎么会骗了我两年?
难道就因为两年前我不同意分手,他为了摆脱我,所以才借着这个由头让家里把我送走?
产生这个想法的那一瞬,有一股寒意冲上我的头顶。
不!绝对不可能……
成禹南会这样做,一定有他不能说的理由,我得相信他。
我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要相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里。
等再回神,是一个人唤住了我。
“元二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循声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走回了大院,而叫住我的人是大院的门卫。
“没事。”
我摆摆手,走过铁门。
一抬眼,却看见元家门口停着好几辆保时捷——
毋庸置疑,我那出去旅游的家人回来了。
我走回自己家的大院,刚靠近宅门,就听没关紧的门缝里传出客厅里几人的说笑声。
我正想敲门进去,这时,却听我弟弟元景翊问:“我二姐呢?不是说裴先生同意让她回来了吗?”
回答他的是我的姐姐元明诗:“听说在裴家住着,和以前一样,好像家里亏待她一样,就是不喜欢回来。”
我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两年没见的想念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可笑。
我一个人在国外待了两年,他们没人关心我过得怎么样,而是说我和家里离心,说我不愿意回家。
到底是我不想回家,还是他们不想让我回家?
如果不是他们把我一次次遗忘,我会没办法去裴家借宿吗?
心口又涩又疼,我顶着大太阳站了很久,到底还是收回手转身离开了元家。
却不想走出院门就看见成禹南。
让我意外的是,他又坐回轮椅,仿佛我看见他站立的画面只是一次幻觉。
因为他出现的太猝不及防,我没能及时掩藏好脸上失落的表情。
他微抬着头看我,像是要说出安慰的话——
以前我在家里受了委屈,他都会安慰我的。
“你……”
我看着他薄唇轻启,飞速地打断他:“我没事,真的。”
成禹南停顿了瞬,然后再次开口把话接着说完:“你回冰岛吧。”
第6章
我怔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回冰岛?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把自己的作品给步月歌?还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腿根本没事?
成禹南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的心骤然像被捏紧,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握紧手,沉默地缓了缓疼,才再次开口:“我不愿意。”
成禹南的脸色毫无意外的冷沉下来。
这在我预料之中,毕竟从前的我对他言听计从。
但自我从冰岛回来后,我就三番两次的对他的“命令”表示拒绝。
我避开他锋利的目光,坚持着重复了一遍:“我不愿意。”
耳边安静几秒,传来成禹南漠然的声音:“你没得选。”
而后他就转身离开。
轮椅轧过沙土,也像压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成禹南的背影,眼眶发酸,险些就要把那个藏在心底两年的秘密大声喊出来——
在那场车祸里,失去重要东西的人不止他一个。
还有我。
那个只有六周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被任何人知晓,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我没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成禹南,就是不想让他在失去腿的时候更伤心。
我一个人忍着两份痛苦,我甘愿在冰岛一个人赎罪。
可现在我才终于看清,成禹南根本没有在乎过我。
他也不会在乎那个孩子,这个秘密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小腹又好似两年前那般隐隐刺痛。
我抬手擦掉脸上交错的泪痕,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少年讥嘲的声音:“二姐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欢迎回家啊,哈哈。”
欢迎回家,回哪门子家?
我收起所有情绪,尽管再不愿意,还是转身看向元景翊。
十八岁少年身形颀长,但在父母的骄纵宠溺下,他站没站形坐没坐相,活像哪个街头的小混混。
我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越过他就要走进家门。
可就在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向前伸出脚。
我看见了,并且没有停下,而是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踝上!
“啊——”
元景翊整个人跳起来,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变成扭曲的痛苦:“姜沐欣你疯了吧?你想把我踩瘸啊?!”
他从小就是这样,一口一个二姐叫着,却时不时就找机会欺负我。
我忍得够久了。
“瘸了也是你活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狠厉,元景翊愣在了原地。
而听到他的叫声,我那爱子如命的父母立马跑出来:“儿子你怎么了?”
元景翊这才回过神,忙指着我告状:“二姐刚才踩我!妈,你看我脚腕都紫了!”
我妈不由分说,疾言厉色地冲我喊:“姜沐欣,你怎么刚回来就欺负你弟弟?马上给你弟弟道歉!”
我看着我妈,真是觉得奇怪。
明明我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她就那么喜欢姐姐和弟弟。
难不成她在生我的时候最疼,所以才最恨我吗?
我不可避免的又想起我和成禹南的那个孩子,我想,如果有机会把他生下来,我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和欺负。
我一时没说话,我妈看起来更生气了:“姜沐欣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我回过神,没做出一点表情:“道歉?下辈子吧。”
这下我妈也愣在那了。
估计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那个任谁都能揉圆捏扁的我,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但其实根本没有“突然”。
我心里对他们的那点亲人的爱,早就在他们的无视中消磨殆尽。
而我的态度终于惹怒了我爸,他骂了我一句“混账”,抡着胳膊就要给我一巴掌——
就在这时,元明诗快步走出喊停了他:“爸,妈,你们看这个!”
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只看到他们的脸色在瞬间一阵白一阵青。
而元景翊惊愕看着我:“你和成禹南在一起过?!”
第7章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我和成禹南的恋爱该是以什么方式公开。
但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一种。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两年前和成禹南同进同出酒店的照片,瞬间手脚发软。
以至于元景翊只是碰了我一下,我就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差点摔倒时,身后伸来一双手将我稳稳扶住——
是裴家的管家:“二小姐,裴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成禹南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来不及多想,我囫囵应了声,脚步杂乱地往裴家大院走。
走进宅门,成禹南静静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两年前我和他的照片。
进出酒店的、接吻的、牵手的,甚至还有一张车的照片——
虽然什么都没拍到,但是想也知道当时我们在车里做什么。
我脚步一滞,当即僵在原地。
是谁拍的?对方是跟踪我还是跟踪成禹南而拍下的这些照片?
为什么两年前对方不把这些照片发出来,而是现在才发?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我脑海里冒出无数问题。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沉默中忽然响起成禹南冰冷的嗓音。
“是你吗?”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第一时间并没听清:“什么?”
但成禹南没再重复,只用黑沉的眼盯着我。
几秒后,我终于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你觉得是我做的?”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在确定他是真的怀疑我之后,我的手不可控制的开始发颤:“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成禹南倚靠沙发背,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而他寒霜似的神情丝毫不变:“你想公开,又不想回冰岛,一箭双雕。”
好一个一箭双雕。
我再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因为成禹南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就算我找到幕后黑手带到他面前,他也只会觉得我在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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