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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愿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没趣，正将轮椅掉了头，突然看见眼前的住院部门口走出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眼眸一震，呼吸仿佛都被扼住了。

郑华驰！

第二十五章 亭外听风声

郑华驰一边跟陈医生说这话，一边朝虞愿走着，但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虞愿这边。

虞愿一急，立刻将轮椅转了回去，想和郑华驰错开，可眼前的路有三层阶梯，要是这么下去，她恐怕会摔在雪里。

她皱着眉，将帽子扣在头上，划着轮子往前去。

郑华驰的目光随意的扫了扫眼前的路，却见十几米以外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看覆在轮上细白纤细的手指还有那戴着帽子的脑袋，应该是个女人。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佟先生？”

陈医生的声音吧郑华驰的目光拉了回来。

“嗯，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往后几天我会来看她的，我先走了。”郑华驰整了下风衣，视线不由地再次飘向眼前越来越远的人。

“好。”陈医生应声后转身进了住院楼。

郑华驰薄唇微抿，如夜的墨眸盯着那轮椅上那看起来有些紧绷的身子。

看轮椅在亭子边缘处停了下来，他才迈开腿走了过去。

虞愿看着眼前的阶梯，还有地上到脚踝的积雪，眼中的慌乱逐渐明显。

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心头直颤，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需要帮忙吗？”

郑华驰即使是说着助人的话，却因为那清冷的声线显得尤为冰冷。

虞愿屏声敛息，总觉她的呼吸声都能让郑华驰认出她是谁。

住院楼一般都比较安静，此刻更只听得见亭外的风声。

虞愿的手揪着衣领，有点后悔没有带围巾出来，否则把脸挡住一半也能躲过去。

见眼前的人不回答，郑华驰眉头微微蹙起。

他刚想说什么，轮椅轻响了一声，突然向前滑了下去，虞愿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虞愿认命地闭上了眼，但脸颊突然一热，腰际突然多了一只手。

一声闷响，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脑子里绷的紧紧的弦差点断掉。

郑华驰倒不觉得有多疼，背下有雪，身上的人又不重。

他抬了抬头，只能看见茶色的帽子。

“没事吧？”郑华驰的声音似是在试探什么。

虞愿心却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下人的衣襟，猛然惊觉后立刻松了手。

郑华驰眸光一沉，收紧了覆在身上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虞愿站不住，完全只能依靠着郑华驰，她没有抬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雪里。

“虞愿。”

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声音让她瞳眸紧缩。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郑华驰的声音，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吗？

不，不会。

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她，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拿钱羞辱他。

那样冷漠、心狠的他才是郑华驰。

可虞愿却觉眼眶一热，心里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郑华驰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心头一痛，声音低哑：“我知道是你。”

从抱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虞愿。

虞愿眼眶渐渐变红，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压着嗓子低声道：“把我放下。”

第二十六章 十年

郑华驰才发现虞愿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虞愿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虞愿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虞愿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向郑华驰，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

虞愿有些愣神地看着郑华驰。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虞愿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郑华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郑华驰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郑华驰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虞愿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时，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郑华驰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

虞愿低着头，看见了郑华驰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郑华驰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郑华驰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虞愿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郑华驰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虞愿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虞愿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郑华驰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郑华驰眼底带着几许不满，“虞愿，你‘勇气可嘉’。”

虞愿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

她心中有委屈，或许郑华驰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时那样伤人。

郑华驰有一刹那的后悔，他是气虞愿的不告而别，甚至差点丢了命。

最重要的是虞愿躲避的态度，看起来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手不觉攥紧，郑华驰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虞愿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郑华驰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虞愿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郑华驰：“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郑华驰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虞愿手无意识地再次紧握，神色却如常，她偏过头，视线再次从郑华驰身上挪开。

“知道就好。”

第二十七章 失望吗

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郑华驰冷着脸，走到虞愿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虞愿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郑华驰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虞愿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虞愿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郑华驰闻言，不觉一愣。

虞愿在5楼，而莫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虞愿推进病房后，郑华驰无比自然地掀开虞愿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虞愿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郑华驰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虞愿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虞愿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郑华驰，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郑华驰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虞愿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虞愿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郑华驰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虞愿开始下逐客令。

郑华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虞愿抗拒地回了一句。

郑华驰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虞愿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郑华驰砸出去。

郑华驰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虞愿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郑华驰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