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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清醒vs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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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咚——”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 混着“女朋友”三个字，齐齐在邱辰明耳边炸响。

“我不是……”

她正要开口解释，梁晴雪已经蹲下身, 视线和小男孩齐平, “多少钱一支？”

小男孩黑亮的眼珠转了转，拎着篮子的手背上还生着冻疮。

“五块。”他诚实道。

邱辰明往他手边的篮子看去，统共也就十几支。

“这是什么？”梁晴雪指了指玫瑰花旁压着的细细一把，裹了金色的纸。

“仙女棒呀。”小男孩回道。

梁晴雪抽出皮夹, 将里面的一叠现金递给小男孩, “这一框我都买了，你能不能额外把篮子也送给我。”

小男孩大抵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连连摆手, “不用的，太多了, 妈妈说了, 不能坐地起价。”

梁晴雪笑笑, “仙女棒是送给仙女的, 值这个价钱。”

小男孩皱着眉头，很是为难。

梁晴雪抓着小男孩的手, 将一叠红钞放进他的掌心, “篮子可以给我吗？”

因为生病, 他的音色哑哑的，意外的有些温柔, 带着哄骗。

半晌, 小男孩缓缓握紧了手里的钱, 将篮子递给梁晴雪, “谢谢。”

他看了眼邱辰明, “祝你们新年快乐，百年好合。”

邱辰明哑然。

小男孩已经攥着钱，飞快地跑开。

梁晴雪从篮子里拿出两支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引线呲呲响起。他起身，将其中一只递给邱辰明，冲她抬抬下巴。

明亮的火花四溅，邱辰明弯起眼，捏着细细的竹签，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

“你动一动啊。”她转头，笑盈盈地看向梁晴雪。

梁晴雪点了支烟，没抽，只捏在指间。

短短的一支烟花棒，燃了不过几十秒。他捏着烟，重新点了一支，邱辰明笑眯眯的接过，非常默契，似乎他们理所当然就该是这个样子。

“再给我一根。”

梁晴雪又点了一根给她。

明亮的光圈在她手里变幻成不规则的图形，一笔一划描摹出他的名字。

梁晴雪弹掉烟头前的一段灰烬，“写的什么？”

邱辰明指尖一僵，他居然能看出来她在写字。

“不告诉你。”

梁晴雪定定看着她，“两个字。”

“……”

心思差一点被戳破。

邱辰明定了定心神，“你看错了，眼花。”

路灯和烟火将这方寸之地照亮，映出一圈柔和明媚。邱辰明没有扎头发，柔软的发尾搭在身前，米白的羊羔绒外套将肤色衬得愈发莹润凝白。

薄薄的光线里依稀可见细细的雪粒。

邱辰明微讶，唇角的弧度更甚，笑意盈然。

“下雪了。”她伸出手，零星雪花落在细白的指尖，一触即化。

这着实算不上一场雪，但邱辰明的唇角却止不住地想要上翘。她从小在南方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

软软的雪粒子，触上皮肤的一瞬间冰冰凉凉，她眉眼间全是笑，

梁晴雪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去接落下来的细碎雪花，女孩子眉眼带着笑，温软得不像话。

邱辰明侧过头的一瞬，便触上了梁晴雪注视的目光。

他这人不笑的时候，眉间眼底总有种让人说不清的凉寂。眼下清寂里覆上了一层柔和，深湛的眸子里仿若冰雪消融，沉而不凉。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总有种被深情凝望的错觉。邱辰明唇角的笑意僵了僵，有点尴尬地弯了下唇。

手中的仙女棒已经燃尽，邱辰明想说，时间不早了，他们回家吧。可刚刚开口，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响，淹没了她的声音。

“什么？”梁晴雪微微附身，耳朵几乎贴到了她的唇边。

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邱辰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清凉的薄荷。熟悉的气息勾缠，视线里，男人的鼻梁高挺，长长的眼睫轻垂着。

邱辰明咽了咽嗓子，小声开口：“我说，我们回家吧。”

梁晴雪侧眸，眼底的凉色早已退尽，“不玩了？”

邱辰明忽略他靠近后薄而温热的气息，“李嫂放假了，再不回去，宁崽要饿了……”

梁晴雪唇角微勾，“柠崽饿了？”

邱辰明倏然抬眼，触上男人眼底明晃晃的笑，直觉告诉她，梁晴雪说得这个“ning崽”是邱辰明的柠。

在她错愕的注视里，梁晴雪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走了，回家。”

这过分亲昵的举动让邱辰明有一瞬的微僵，异样的心绪涌上心尖，叫嚣着，按捺不住的，如春风卷过，野蛮生长。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要快要十一点。

车子沿着笔直的道路前行，两侧烟花乍响，一朵朵在夜空绽开，美的惊心动魄。邱辰明的视线挪不开，一直望向车外。

车窗倏地降下，夜风微凉，眼前的烟火愈加耀眼。

“喜欢？”梁晴雪问。

邱辰明看着夜幕里明亮的绚色，很实在的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一场盛大的烟火秀将他们一路送到家门口，进了屋子，邱辰明换鞋洗手，拎着一袋水饺匆匆进了厨房。

晏老太太已经回了江城，李嫂也放假了。别墅里没有其他人，邱辰明刚在中岛台边站定，脚边就蹭过来毛茸茸的一只。

宁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了过来，蹲坐在邱辰明脚边，冲着她摇尾巴、吐舌头。

李嫂中午离开前已经喂过，邱辰明猜这家伙肯定又馋罐头了。可现在时间很晚了，她不太敢乱给宁崽喂东西。

犹豫了片刻，邱辰明看着中岛台上的水饺，她一个从来不吃宵夜的人，今晚不也破例了？

走早专门给宁崽存放罐头的柜子前，邱辰明踮脚抽了一盒。

看到熟悉的外包装，宁崽已经按捺不住，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

锅里的水已经煮沸，邱辰明将小半包水饺下进去，厨房里有点热，她脱掉外套，蹲在宁崽身边，笑眯眯的看它吃罐头。

宁崽在她面前也不护食，风卷残云的干掉一盒罐头后，蹭在邱辰明身边求爱.抚。

梁晴雪换了家居服，下楼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这一人一狗友爱互动的画面。

宁崽认生，很少和不熟悉的人亲近，对邱辰明倒是个意外。

瞥见地上的罐头包装，梁晴雪扯了扯嘴角，“难怪它愿意和你亲近。”

邱辰明这才注意到倚在门边的男人。换下规整的衬衫西裤，一身宽松的浅灰色家居服被他穿得也宛如男模走秀现场。

男人的身量高，薄软的棉布全靠身形撑起，抱臂偏头，眸中沾着零星笑意。

邱辰明揉了揉宁崽的头，“为什么？”

“因为——”梁晴雪眼底的笑意更甚，“本家嘛，当然亲近。”

邱辰明恍然想起方才他调侃的话——ning崽饿了。

这似是而非的称呼不但过分亲昵，还让邱辰明总有种自己变成了梁晴雪宠物的羞耻感，凝白的脸颊跟着泛起薄红。

梁晴雪看着她，眼底带笑，屈指敲了下门框。

他薄薄的唇轻启：“宁崽，过来。”

听到主人的召唤，宁崽摇着尾巴走了过来。

邱辰明：“……”

梁晴雪揉了揉宁崽的头，抬眼，眸中笑意未退。邱辰明绷着脸，故作淡定的看他。

“上去换衣服。”

邱辰明抿着唇，嗓音平平，“水要沸了。”

“我来煮。”

“你还会煮饺子？”

邱辰明有点意外。

梁晴雪偏头，扯了下唇。

邱辰明不放心，又将锅里的饺子轻轻拨了拨，“那我上去了哦。”

事实证明，邱辰明的怀疑是正确的。当她换好衣服下楼，在厨房的中岛台上看到一盘皮陷分离的饺子时，还是陷入了沉默。

梁晴雪摸摸鼻子，端起盘子就要往垃圾桶里倒，却被邱辰明伸手拦住。她握住男人的手腕，拇指的指腹不偏不倚，刚好压在那处纹身上，指腹下有不太明显的粗糙感，像是疤痕。

邱辰明倏然抬眼，指腹却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厨房里安静无声，只中岛台上的顶灯映出一圈黄白的暖光，映着相对而立的两个人。

四目相对，气氛有一瞬的僵持。

邱辰明知道，她不小心……可能触碰到了他的秘密。

梁晴雪眼中凝着黯色，视线低低压下来，那份浸在眸子里的凉色，和他身上偶尔莫名的清寂感如出一辙。

半晌，他唇角微勾，“摸着舒服？”

薄薄的嗓音里凉意混着笑意，还有点故意的痞坏。

邱辰明回神，烫手一般松开，手指蜷起，指尖低着掌心的软肉。

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她咽了咽嗓子，去端梁晴雪手里的盘子。

“不要浪费。”

闷闷地吐出四个字，邱辰明转身，快步走出厨房，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梁晴雪轻笑了声，低下的眉眼落在手腕上的那处文身，笑意一点点退潮，茶黑的眸子重新覆上一层寒凉。

等邱辰明再进到厨房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梁晴雪正准备将剩下的半包水饺丢进去。

“不是说不要浪费……”

梁晴雪却打断她的话，“除夕的年夜饭，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