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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昊不满的眼神，她有些呆滞的问：“你为何这么看我？”

林云昊挪开视线，看着窗外，语气无一点波澜：“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郑恬妤看他放在膝上的手都攥的有些抖了。

“我在陈州一直是女扮男装，知道我女子身份的只有师父和秦奕，他是城西秦大夫的儿子，经常来我这儿收药材。”

郑恬妤觉得现在解释这个有些多余，但是为了让林云昊宽心，也就说了一嘴。

好半天，林云昊才嗯了一声，那拳头渐渐松开了，覆上了郑恬妤的手。

郑恬妤轻轻喘了口气，看着窗外过去的一草一木，心如同这摇晃的马车一样忐忑着。

前路漫漫，她不知以后还要面对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已经是死过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赶了两天的路，拒京城城门外十里处林云昊让马车停了下来。

还有些困意的郑恬妤揉着眼睛从窗探出脑袋：“怎么了？”

林云昊将她牵下车，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回去之前，看一看你爹吧。”

听到“爹”这一字，郑恬妤瞬时清醒，她扫视四周，顾显赟的坟墓就在她十几尺外。

第三十七章 立后

“爹……”

郑恬妤顿觉眼眶酸涩，那墓干干净净，似乎是有人来打扫过，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林云昊。

林云昊微蹙着眉，目光也定在那墓上，他牵着郑恬妤，走了过去：“当初司慕郯命人伪装成我的亲信去刺杀他，顾显赟知道司慕郯想杀我，所以才担了失职罪。”

顾显赟明着是为了保郑恬妤，暗地里却是在保护林云昊，也因如此，林云昊才对顾显赟多了一丝敬畏。

郑恬妤松开林云昊的手，缓缓跪在墓前：“我知道，爹不是说过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吗？他护你我他不悔，只是我……”依旧是放不下。

她磕了个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爹，女儿不孝，将对我有养育之恩的您忘了……”

若非林思鹤，她或许永远都想不起她的爹曾为了她和她的夫君死在她的面前。

直到午时，二人才进了宫。

郑恬妤暂时被安置在林云昊的寝宫，她看着富丽堂皇的正殿，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皇宫不同王府，虽尊贵，但规矩比王府多太多，况且从前郑恬妤因与林云昊不和，在林云昊也只是空有个王妃的名头，根本没有什么丫鬟嬷嬷约束她的一言一行。

郑恬妤用完晚膳，已换上龙袍的林云昊走了进来。

一身龙袍的林云昊全然与从前不同，本就不怒自威的他就这么站着都能让郑恬妤感到满满的压迫感。

她慌忙行了个礼，结结巴巴的说着：“参，参见皇上。”

郑恬妤发现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刻的林云昊，她只觉两人的距离一下就拉大了。

林云昊抬了下手，殿内几个伺候的宫女行了礼便退出去了。

“为何突然这般仓皇？”林云昊扶起郑恬妤，轻握着她的手坐下，“不过才几个时辰，就不认识我了？”

郑恬妤一愣，他居然不自称朕。

林云昊看她呆呆的模样只觉好笑，或许是郑恬妤还没有接受如此大的转变，他将郑恬妤揽进怀中，温声道：“顾显赟迁坟一事我已安排妥当，三日后，便是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

“嗯，你是我的正妻，自然该是皇后。”

皇后……郑恬妤微张的嘴唇瞬时抿成一根紧绷的弦一般。

身为王爷的林云昊尚可有一正妃两侧妃和无数小妾，何况是皇上，纵然她是正室，但后宫岂会只有她一人。

林云昊实不喜她这总是把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的模样，他不轻不重的捏住郑恬妤的下巴，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你在担心什么？”

被束缚住的郑恬妤逃避不开，她紧紧抓着宽大的衣袖，有些着难：“慕……皇上，我恐怕不能……”

她还是难以从一个仵作跳到皇后的位置上，谁能想到前一月还混迹在尸堆里的人下一月就成了后宫之主当朝皇后。

林云昊不言，郑恬妤从他说要带她回来以后就一直瞻前顾后，心中更是像有装不完的顾虑。

他松开手，将郑恬妤脸颊旁的头发轻轻别到她红通通的耳后：“难道我放朝政不顾去把你找回来，只是为了让你无名无分的住在这儿吗？”

第三十八章 太后

郑恬妤沉默了，她知道林云昊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她努力的平息那不安躁动的心，笑了笑：“我明白了。”

见她浅浅一笑，林云昊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他将郑恬妤抱入怀内，抚着她黑发：“以后有我，你莫要担心。”

他这话说过多次，郑恬妤知道他想让她安心，她放松下来，靠在林云昊怀中阖上眼，耳畔似乎又听到顾显赟的声音。

“你们莫要因从前再蹉跎了彼此的感情……”

这一夜，郑恬妤睡得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安稳。

次日，林云昊早已上朝去了。

两个宫女来伺候郑恬妤梳洗，这让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刚将最后一只步摇插入发间，一个嬷嬷突然走了进来，她未行礼，反而郑恬妤身边的两个宫女朝那嬷嬷行了个礼。

郑恬妤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驼色宫衣的嬷嬷，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郑恬妤想起了王府那些下人。

一个宫女悄声提醒道：“姑娘，她是太后身边的王嬷嬷。”

太后？郑恬妤细想一番，林云昊既已是皇上，那他的生母不就是太后了吗？

她心一沉，她还未忘记在王府中那一碗碗避子汤。

王嬷嬷瞥了眼郑恬妤，心道模样也不过如此。

“太后口谕，传郑恬妤去慈翎宫一趟。”王嬷嬷侧了下身子，示意郑恬妤快些，“姑娘，请吧。”

郑恬妤身边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觉她们要挨板子了。

林云昊吩咐谁也不许来打扰郑恬妤，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可是这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她们怎敢得罪，而郑恬妤一去，林云昊那儿便也不好交代了。

郑恬妤低头看了下衣服，并无不妥之处才走了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太妃时的太后就不待见她，如今恐更嫌她污了皇室的地儿了。

王嬷嬷在前头走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郑恬妤。

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慈翎宫。

慈翎宫与承香院不同，宫内雕栏玉彻，连太妃最喜欢的睡莲都挪到了正殿前养着。

“请吧。”王嬷嬷依旧冷着脸，站在正殿门口，似乎是要让郑恬妤自己进去。

郑恬妤暗暗深吸口气，微微提群，从容不迫的踏了进去。

檀香萦绕在整个殿内，郑恬妤小心的走到榻上那尊贵妇人面前，行了礼，恭敬如旧：“民女参见太后。”

依旧是熟悉的一幕，但她的自称和对太后的敬称都变了。

太后手中抱着一只小狸花猫，她低着头轻轻帮猫挠着肚子，猫舒服的直咕噜咕噜。

郑恬妤弯曲的腿微微打着颤，方才压下去的紧张又开始占据了她的心。

太后为难她也不是什么稀事，如今她地位更甚，更不可能看得起她。

“还知道自称民女。”太后抬起头，雍容华贵的妆容却让郑恬妤更觉威厉。

“起来吧。”太后端过茶，小抿了一口后才上下打量着郑恬妤，“哀家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郑恬妤刚站直的身子一怔，太后话里有话，好像是对她还活着的可惜。

第三十九章 有意刁难

郑恬妤低着头没有搭话，太后不会刺哒她几句就算了的。

“哀家问你。”太后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冷厉，“这几月你都在做甚？”

“民女……”郑恬妤欲言又止，太后对她仵作的身份是深恶痛绝，看太后的表情，就算她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太后冷呵一声：“哀家知道，你除了做仵作那等污秽之事，你还会甚？”

“两日后，皇儿便要昭告天下他册封的皇后曾是一个罪臣之女，还是个人人都唾弃腌臜的仵作。”

字字如刀尖扎在郑恬妤身上，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后这一番话感到不甘和无奈。

她在承乾门自尽一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哪怕她为了让林云昊毫无顾忌的与司慕郯对峙牺牲自己，在太后眼里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后最在乎的还是皇室的颜面。

“太后。”郑恬妤跪了下来，抬起头直视那满是藐视的目光，“民女父亲并非罪臣。”

郑恬妤不想为自己辩解，太后也不会听，但她爹无辜，他清廉一生，爱民如子，背负重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和林云昊，太后又怎能将他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