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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脱掉了那件黑色睡袍，声音从卧室那头传过来：“我有事跟你谈。”

桑荞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严肃。

她没再拒绝。

……

季惟开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原本桑荞想坐后座，想想不妥还是坐了副驾驶的座位。

季惟兴致不高，20分钟的车程他没开口。到了桑荞住的小区，他将车停下，侧身看她。

桑荞轻声：“季惟你想谈什么？”

季惟很淡地笑了笑，忽然问她：“你多久没看见林萧了？”

桑荞心悸了下，立即反问：“什么意思？”

季惟盯着她看了很久，他倾身，从车子的置物柜里拿出了一张单子交给桑荞：“你看看这个。”

桑荞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这是一张验孕的单子，孕妇发生妊娠8周……而单子上的名字是林萧。

桑荞怔了很久，那张单子从她指尖滑落。

她轻轻眨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萧怀孕了，当然是路靳声的孩子，可是她跟路靳声已经一别两宽，不久后就是路靳声跟宁琳的婚礼……这个孩子注定会是私生子。

桑荞沉默了很久！

季惟靠在椅背上，他拿了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上，车窗降下，吐出的烟雾被风灌到外面……

即使如此，车内仍残留淡淡烟草气息。

季惟修长手指夹着香烟，手肘撑在车窗边上，看着桑荞说道：“前阵子因为林萧，宁路两家关系闹得很僵，现在林萧又怀孕了！桑荞，这东西我手里有，路家也会有！以路老爷子的性子不会容下林萧的，上千亿的项目不能黄了，所以无论林萧打不打掉这个孩子，路家都要用她来向宁琳表示诚意，哪怕是路靳声知道了也保不住她……”

桑荞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愿意相信季惟说的，她不相信现实会这样残忍……可是她心里隐约又知道，季惟没必要骗她。

她看着他，声音多少有些软：“季惟……”

季惟猜出她的意思，是想为林萧求情。

他掸了下香烟灰、笑意淡淡：“这不是顺水推舟的小事儿。我不可能为了她平白无故地得罪宁路两家人，再说桑荞，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他语气很轻，且目光深邃。

桑荞很清楚他的意思，只要她愿意低头，愿意放下身段回到他身边，他是可以保住林萧的，那个孩子也能好好地生下来。

她手指微蜷，许久都未开口。

季惟注视她良久，看她表情就猜出她不愿意，他也没有勉强而是倾身将香烟熄了，淡道：“那就让林萧出国，找个没什么人的小岛把孩子生下来！B市她是绝对待不下去的。”

桑荞低声跟他说了声谢谢。

季惟十分矜持地点了下头，替她打开车门……

桑荞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她站在夜风里看着季惟的车子离开，等到看不见了，她立即就跑到马路边上拦出租车。

……

深夜，林萧打开门，看见桑荞惊讶：“怎么了大半夜地过来？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怕桑荞冻着，赶紧拉她进来。

灯光打开，林萧眼尖地看见桑荞后颈的淡淡吻痕，她才想调侃几句，但是桑荞却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怀孕了……是不是？”

林萧呆了呆。

半晌，她走到饮水机跟前给桑荞倒水：“你怎么知道的，季惟跟你说的？”

桑荞走过来，拿掉她手里的水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桑荞说完，就哭了……

她知道这对林萧太残忍，可是怎么办呢，在上千亿的项目面前，林萧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一粒灰尘一样微不足道。

季惟说得很清楚，路老爷子不让林萧活命。

她亦渴望林萧有个孩子作伴，但她更在意林萧的命。

她真的怕，怕林萧丢了性命……

林萧走过去抱住桑荞，她将脸贴在桑荞的颈子里，感受那处的温暖。

她轻声说：“桑荞，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十几岁就成了孤儿，幸好有你！这辈子我也就是这样了，也不会再遇见什么良人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它又来得正是时候……我想要它陪着我！”

桑荞微微仰头，眼角都是泪。

她的声音更是哽咽：“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林萧打断她，她的面上甚至有一丝微笑：“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愿意用生命去赌一次！”

桑荞颤抖着望着她，

一会儿她搂过林萧，哭着说：“你这个傻瓜！”

第117章 路靳声，孩子没有了！

这晚，桑荞留下来过夜。

她洗过澡，穿了林萧的睡衣，两人并肩挨着说了好些话。

林萧声音轻且温柔：“其实我不在意路靳声了！他结他的婚，我也有我自己的孩子！桑荞我已经想好了，再过半个月我就离开B市，去一个小城市生活，我买套房子开一间花店，然后带着孩子一起生活。”

“只不过离你很远，我会想你！”

“你会过来看我吗？”

桑荞听得心酸。

她嗯了一声：“会！每年至少都去几次！我还会将店里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帮你一起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孩子长大了，无论男女样貌一定都出众得很！”

桑荞说着，侧了身子搂住林萧：“我舍不得你！”

林萧心里亦潮湿。

两人没再说话，就只是相拥着，静静地守候着黑夜……等待天明的到来。

……

自这天起，桑荞就开始为分离做准备。

她托人在三线城市买了间独幢小别墅，约莫240平米左右，地段配套都很好。

她希望林萧在那儿，能过得舒适些。

她又给未出生的孩子，买了很多很多的小婴儿衣服，全都寄到Y市，全都是粉粉嫩嫩的，林萧肯定喜欢。

慢慢的，桑荞从惴惴不安，变成期待。

她期待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期待看着孩子出生、成长……她会尽可能对孩子好，弥补林萧童年的不幸。

林萧都吃醋了，开玩笑说不生了，但是桑荞能看得出来她高兴。

……

林萧离开那天，桑荞去送她。

她买了两张高铁票，准备亲自把林萧送到Y市，她才放心。林萧笑着说她神经快过敏了，说这么多天了她身边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

出租车后座，桑荞轻拍她的手：“谨慎点儿不会错！”

林萧笑了：“行行行！”

两人总归不舍，她们拥抱了很久，林萧声音沙沙的：“那边你找了人照应我，头两年你就别过来！等到事情过去了我们再聚，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桑荞眼含泪光，点头。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站点停下，林萧先下的车。

桑荞将车费付完正要下车，车外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身边疾掠而过，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对面的柱子上。

那是，林萧的身体……

桑荞轻轻眨眼，她的眼里全是泪水，她想发出声音却发现一个字也无法发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萧跌在冰冷的地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萧的耳朵开始流血，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萧的下面身体，流出殷红的血。

那不是血，那是她跟路靳声的骨肉。

那是她渴望生下的孩子……

桑荞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林萧的身子，她试图跟林萧说话，林萧也是……她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桑荞手指上的血，眼角迸出眼泪。

她知道孩子没有了，她没有想到路家人这么狠心，她其实不贪心的，她只想留下属于自己的孩子，她没有想过用孩子骚扰路家，她甚至不想让路靳声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只不过，想有个亲人罢了。

林萧终于发出声音，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桑荞，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这样待我，为什么每次我的一点点心愿也得不到满足？我真的爱这个孩子，我甚至想好了……名字……就叫林笑！我想他开开心心的，一出生就笑，一辈子都有好运。”

她说到最后声音嘶哑，只能发出气音。

更多的血，从她的身体流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桑荞抱着她，声音发抖。

“胡说！胡说！我带你去医院！林萧ᴊsɢ你振作起来我送你去医院，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你听见没有？救护车……救护车……”

……

地下停车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