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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妈妈对周律行没意见，周律行是个好孩子，她十分清楚，可惜了摊上这么个奶奶。

听着周奶奶大吼大叫的话，院长妈妈气笑了，周围都是围观的群众，周奶奶既然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让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

院长妈妈大声道，“好，既然你觉得我知知欠你们周家的，对不起你们周家，那就让大家都来听听，究竟是你周家忘恩负义，还是我知知不知感恩！”

围观的人逐渐多起来，院长妈妈打开嗓门说道，“在座的各位有孩子的，有父母的，有兄弟姐妹的，倘若你们的亲人好友在谈恋爱的过程中，对象出了意外死了，对方亲属却要求你们的亲人好友必须给他的孩子殉情陪葬，甚至是结冥婚，你们同意吗！”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顿时唏嘘起来。

“哪有这样的？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殉情是自主行为，可被迫殉情也太恶心了，人生来只有一条性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就是啊！而且殉情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你为了你对象殉情了，可从小耗费心血将你抚养长大的父母，你又将他们置于何地呢？这也太自私了！”

人群的声音传来，周奶奶不知悔改，愤懑不已怼回去，“你们知道什么！她女儿生前死了养父母，要不是我孙子，她就得回孤儿院！我孙子生前对她那么好，恨不得将她宠到天上去，可她呢？我孙子死后，她却嫁给了这个男人！”

周奶奶说着恨恨指着谈矜言，“还和这个男人恩爱无比，那我孙子怎么办？我孙子对她那么好，她跟我孙子结冥婚哪里委屈她了？那是她欠我孙子的！你们也好意思找上门来骂我！我看你们才不知廉耻！”

围观人群面面相觑。

院长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你这老虔婆，可真会颠倒黑白！你孙子已经死了五年了！”

“这五年，我那乖乖女儿又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又是几次差点伤心过度而死，这些你怎么不说！五年了，这五年，她哪一天没孝顺过你！她五年没回来看过我一次，却一直在你身边尽孝，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道德绑架她，要她日日以泪洗面！我女儿过了五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你孙子没了，最难过的就是她，她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你却要她不得好死！”

围观人群顿时知晓了内情，纷纷指责周奶奶。

“我还以为你孙子是刚死没多久，人姑娘就改嫁了，感情这都五年了！五年时间够久了，就算是欠你们家的，五年时间也该还清了！而且，你孙子爱人姑娘，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人自愿的，你这样胡搅蛮缠，就是挟恩图报了，要说不要脸，可是你不要脸才对啊！”

周奶奶十分激动，梗着脖子，“我没错，我没错！她就是欠我孙子的，她就是该给我孙子殉情，跟我孙子结冥婚，我没错，我没错！”

这闹剧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周律行几欲被逼疯，“奶奶，别说了，你别说了！”

院长妈妈指着周奶奶，差点喘不过气来，谈矜言见状，连忙扶住他安抚，“院长妈妈，别激动，想想知知，您不能出事，您要是出点什么事，知知怎么办？”

提到知知，院长妈妈这才缓下来，她气红了眼，喉咙哽咽，“你欺我儿温婉善良，踩着她的血往上走，我看应该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才对，是你！”

院长妈妈疾声怒吼。

洛岁得知消息赶到机场时，远远听到的，就是院长妈妈这声饱含心疼、愤怒、委屈的话。

洛岁瞬间红了眼眶，她挤进人群，“让一下，让一下……”

她拼命往里挤，只见周奶奶面目狰狞，“我不得好死？你女儿忘恩负义，才是最该死的那个！我诅咒你女儿这辈子余生凄惨，晚年荒芜，生的孩子死的死，伤的伤，跟她一样忘恩负义，不知感恩！”

这诅咒不可谓不歹毒。

周律行没想到会从自己奶奶嘴里听到这么恶毒的话，他难以置信望着周奶奶，大吼，“奶奶，你住口！”

院长妈妈更是气得怒火攻心，她已经91岁了，现在看着身子骨还算康健，但真说起来，估计也没几年了。

她没想到周奶奶心能黑到这个地步，还对洛岁下这样恶毒的诅咒，她根本不能忍受，她冲上前，扬起手重重扇了周奶奶一巴掌。

那一巴掌几乎用尽全力，打得周奶奶是耳朵轰鸣，眼冒金星。

第221章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院长妈妈会突然动手，场面骤然安静下来。

但下一秒，人群里忽然发出一声喝彩，“打得好！”

周奶奶机械般转过头，意识到自己被人扇了一巴掌，她冲上前就要去打院长妈妈，周律行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拦下来。

周奶奶怒吼，“周律行，你干什么！她打你奶奶，你不帮奶奶就算了，你还拦着奶奶，你还是我的孙子么？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

院长妈妈打了周奶奶一巴掌出了一口恶气，但她诅咒洛岁这件事，还是将她气哭了，“你还好意思诅咒别人，我看你才是余生凄惨，晚年荒芜，你看看你的孙子，要不是血脉相连，你这孙子都不想认你，他都要把你送出国了，可见有多不想见到你！”

周律行强行要将她送出国这事是周奶奶的痛点，院长妈妈精准无误踩在她的痛点上，她更疯狂了。

院长妈妈还要骂，忽然被人拽了拽袖子，她回头，看到洛岁，她倏地愣住，“知知，你…你怎么来了？”

洛岁看着院长妈妈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忽然无比悔恨。

院长妈妈已经91岁了，满头华发，她打小在院长妈妈身边长大，记忆中的院长妈妈从来没红过脸，她总是很温柔，让洛岁觉得很安心。

可周律明离世的这几年，她没再回过福利院，她沉浸在失去周律明的悲伤里，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周律明，亏欠了周奶奶，亏欠了整个周家。

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应该是院长妈妈。

她离开五年没回过一次家，院长妈妈从未怪过她，如今更是为了她在这里和别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只为了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可院长妈妈不欠她的啊。

谈矜言说的对。

爱是不需要条件的。

她满脸是泪，院长妈妈吓坏了，“怎么了这是，别哭啊知知，妈妈知道错了。”

她以为是自己来找周奶奶这事让洛岁生气难过了，她刚刚还动手打了周奶奶，这…这……

“知知你别哭，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来找她，不该惹她生气……”

看着院长妈妈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样子，洛岁心如刀割，那一瞬间，她突然间就觉得，不重要了。

在那一刻，执拗了许久的东西，忽然烟消云散。

什么都放下了。

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院长妈妈，“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这么多年，让你担心了。

院长妈妈呆呆的，很有些不知所措，“知知？”

洛岁松开院长妈妈，弯下腰，擦了擦院长妈妈脸上的泪痕，她弯唇一笑，“妈妈，不哭。”

院长妈妈有些呆滞，“知知，你……”

洛岁蹭了蹭院长妈妈的脸颊，无声道，妈妈，谢谢有你爱我。

谈矜言看着洛岁，黑眸深邃。

周奶奶被周律行拦着，那一巴掌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见洛岁来了，她愈发嚣张，“洛岁，我真是看错了你，孤儿院长大的果然毫无教养！她……”

周奶奶还没骂完，洛岁忽然沉着脸打断她的话，“周奶奶！”

周奶奶愣了一下，记忆中，洛岁从来没有，或者说从来不敢这样大声呵斥她，还以这样一副表情。

周奶奶死死盯着洛岁，“你什么意思？你还敢大声吼我？你忘了曾经是谁给了你几口饭，给了你住所的人是谁了是吧！我告诉你洛岁，你欠我周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你更没资格也没底气这样跟我说话！”

洛岁走到周奶奶面前，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这个曾经对她疼爱有加，如今却变得面目全非的老人的脸，以往她执念太深，周律明对她太好，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她将自己都丢了。

她看着周奶奶，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欠你的，欠律明的，欠你周家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周奶奶冷着脸，“你知道就好！”

洛岁笑了，“所以，这辈子，我不还了。”

周奶奶一瞬愕然，“你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