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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江若依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沐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江若依手心也随之一空！

她看着沐老爷子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她攥着沐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千歌……”沐清央流着泪将她拉进怀里，“以后，沐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江若依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她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千歌！”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沐清央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江若依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她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沐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江若依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沐清央身边跪下。

沐清央看她一眼，突然问：“我问顾大夫你的病，他没告诉我，千歌，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江若依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沐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千歌，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江若依鼻尖蓦的一酸。

她扭身抱住沐清央，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沐清央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江若依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雪舞！

第8章

岑惊墨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江若依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江若依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岑惊墨眸色一沉，冷眼看她：“你又发什么疯？”

江若依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岑惊墨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江若依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江若依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岑惊墨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沐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江若依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江若依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她转身，正对上沐清央担忧的眼。

江若依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

沐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出殡这日，沐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江若依得知，岑惊墨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江若依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沐清央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6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江若依握着沐清央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沐清央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沐府。

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沐清央，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江若依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沐清央却按住她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何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江若依愣住了。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夫人，出嫁从夫，您既然嫁了夫君，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眉眼间风尘尽染。

沐清央脸色一变。

江若依心一沉，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女人笑了起来：“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不然，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

江若依一震。

她看向沐清央，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

她霎时手脚冰凉。

江若依从未想过，姐姐竟跟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

这一刻，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挑衅的开口：“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夫君说了，您腹中的孩子，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

江若依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沐清央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声音清冷：“何晟，带着你的‘夫人’，离开我家！”

那女人眼睛一转，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夫君，我们的孩子……”

何晟脸色难一变，冲上来一把推开沐清央，怒声道：“她还怀着孕，你疯了是不是！”

沐清央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何晟却看也没看沐清央，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

“姐姐，你有没有事？”

江若依连忙俯身想要扶起沐清央，可下一瞬，她瞳孔一缩。

只见沐清央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千歌，我肚子好痛……”

沐清央脸色惨白一片。

江若依心重重往下坠，她仓皇地将沐清央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江若依背着沐清央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江若依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