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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吃的。”

看着他出了病房，陆惊语才收起笑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对着镜子中映着她那一张带着丑陋疤痕的脸。

陆惊语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缓缓抚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左脸颊。

她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抽泣着，她每天就是顶着一张脸面对薄司寒。

这张脸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对比方颖，她真的从内而外就是和丑小鸭。

“叩叩——”

“陆惊语？”

听见何思辰的声音，陆惊语慌忙擦掉眼泪，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怎么了？”

见她从满脸水珠，眼睛还红红的，恐怕是哭过了。何思辰也没有问，只道:“肖警官过来看你了。”

说是过来看，不过是例行公事，监察她的情况。

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肖警官就走了。

只是肖警官才走不过五分钟，陆惊语便觉心脏疼痛难忍，甚至比手术前还要痛。

何思辰忙让护士叫上其他两个大夫，带她去手术室检查。

“医生！”陆惊语紧紧抓着何思辰的衣袖，因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不要！不要告诉……薄司寒！求求你！”

何思辰看她嘴角隐隐流出了血，慌忙答应:“好好好，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做检查！”

听到他应了，陆惊语的手才松开，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行，她身体还是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样下去恐怕……”

何思辰看着像血压直线下降的陆惊语，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老天爷知道陆惊语不想活了所以才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吗？

“一会儿薄司寒来了就说陆惊语被送去观察室了，让他等一会儿。”何思辰回身对一个护士道。

他主要还是担丽嘉心薄司寒知道这事儿冲进来，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惊语半睁着眼，只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很想对身边的医生说放弃吧，可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这次真的去了，她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有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将画上一个句号。

“陆惊语！你撑住啊！薄司寒可是在等你的！”何思辰在她耳边大声喊着，企图唤回她的意识，“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往事

何思辰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渐渐的飘远了。

陆惊语只觉被黑暗所包裹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舒服而又轻松，而黑暗中的她，也正做着一个她这一生的梦？

十五年前。

八岁的陆惊语用着胆怯的眼神时不时偷看着眼前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

薄司寒注意到了陆惊语的目光，不过十一岁的他眼神就跟大人一样平静，甚至还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陆惊语，以后你就叫他小叔。”

不知是哪个亲戚说了一句，陆惊语红着小脸对薄司寒细细的叫了一声:“小叔。”

薄司寒没有应，只是点了点头，甚至好像都没记住陆惊语的模样，只知道这小女孩胆小的过分。

那时候沈费两家住的近，陆惊语每次挨打都会跑到薄司寒家门口坐着，运气好便可以遇到放学的薄司寒。

薄司寒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她脸上的伤痕，以为她是摔跤了，好心拿来创口贴帮她贴上。

“以后别跑，容易受伤。”

薄司寒随口的关心让陆惊语像是收到了什么天大的恩惠。

她睁着大眼看着薄司寒，声音还是细细的:“小叔。”

只是在那以后，薄司寒始终没有再象那次一样关心她，可陆惊语依旧乐此不疲的去找他。

直到陆惊语九岁那年，她跟着陈慧去了费家，她坐在楼梯上等薄司寒。

费母突然怒气冲冲的下了楼，见陆惊语坐在一边，突然甩了她一巴掌:“死老太婆！这赔钱货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小的陆惊语被她推下了楼，血染红了一地，也染红了薄司寒的眼。

但是对于陆惊语来说，她太喜欢这次受伤了，她住了院，虽然沈父他们都没有来看她，但薄司寒每天都来，有时候还背着书包，坐在一边给她念课文。

“小叔，以后你要做老师吗？”

“不，我要做律师。”

这样短暂的幸福仅仅持续了十天，陆惊语被带回了家，后来沈父不准她乱跑，她见薄司寒的机会也少了。

初中刚念完，陆惊语辍了学，在外面找零活儿赚钱，也跟着一群小混混学会染发抽烟打架。

总是在外面怎么混，回到家，她还是要被陈慧和沈父打到不能动弹，在薄司寒面前，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你现在的模样真难看。”

刚考上大学的薄司寒眼中不知何时多了满满的厌恶，看着陆惊语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冰凉。

薄司寒讨厌她了。

陆惊语拉住转身就要走的薄司寒，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小叔，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拿去。”

“嘭”的一声，饭盒被掀开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

“不需要。”

陆惊语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泪也渐渐流了下来。

再后来，她脸皮越来越厚，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缠着薄司寒。

就算他工作了，她还是会去他上班的地方蹲点，守着他下班。

“小叔！”

新染着一头红发的陆惊语兴致勃勃的朝薄司寒跑了过去。

薄司寒身边的同事看着夸张发型的陆惊语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费律师还有这么个另类的红发小妹。”

第三十七章 无尽的孤寂

刚入职不久的薄司寒只觉丢人，无论他怎么赶怎么骂怎么讽刺，陆惊语就想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不肯走。

……

眼前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回放着，陆惊语就好像是一个看电影的人，看着她曾经所经历的事情。

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她回顾了这一生，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也要死了呢？

“陆惊语！你给我醒醒！”

薄司寒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生生的将黑暗中的陆惊语拉了出去。

“有心跳了！”何思辰看着心跳已经恢复但依旧虚弱的陆惊语，又惊又喜，还差一点就没救了，要不是薄司寒，陆惊语恐怕真的就去了。

薄司寒捧着陆惊语的脸，眼泪落在她的额前，心中的后怕差点让他瘫倒在地：“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刚刚心电仪中那平整的直线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里，他怎么也不能接受半小时前还笑着说饿了的陆惊语突然就死了。

脸颊处浅浅的气息让他不安的心缓缓平稳了些，何思辰手中拿着手术刀，对着薄司寒道：“多和她说话，别让她睡过去。”

薄司寒抚着陆惊语松软的黑发，在她耳边细细地说着：“陆惊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喜欢你……”薄司寒哽咽着，极力让声音清晰，“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陆惊语，只要你活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陆惊语半睁着浑浊的双眼，空洞的眼神让人以为她没有意识。

但薄司寒说的每一句话她的听得清清楚楚。

曾经做梦都想听到的话如今听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陆惊语知道她心里还有薄司寒，但她也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从前她只想让薄司寒永远陪着自己，但她太自私了，她根本陪伴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