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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瞳孔里映着的景象越发清晰。

宋凛手握七杀剑，刺穿了狗尾巴草的心脏。

他食指擦去眼尾被溅上的血，神色漠然地扫了一眼沈一安这个方向。

沈一安转身背靠在树后，惊慌失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死去。

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宋凛杀人。

就好像看到他血洗仙门，冰冷无情的模样。

就好像他下一步就是过来，断她手脚，囚禁她，占有她......

她紧紧捂着嘴，心情激荡，头脑发胀。

靠着树，缓缓蹲了下来，忍不住鼻子一酸。

果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置身于这一地狼藉中。

宋凛实力深不可测，目前她知道的，他有仙门灵力，妖力，以及鬼力。

她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而屠戮草木族的人，就是他的同伙。

沈一安的手忍不住发抖，她想逃。

之前宋凛口口声声喊他师尊，她无论怎么对他动手，他都不还手。

可是，就是方才，他问她是不是喜欢草木族的精灵，然后就亲手杀了他们。

他是怎么了？

是疯了吗？

是开始厌恶这个世界了吗？

“刺啦——”

又是长剑刺穿皮肉的声音。

他在一个个杀那些被黑箭射中，还未死的精灵。

沈一安恐惧到了极致，他要把她身边的人，都杀掉。

她死死攥着裙角，没有勇气出去阻止他。

忽然，背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妖尊，恕属下来迟。”

“无妨，如你所见，本尊无恙。”

是一个修眉俊目的少年，也是妖族，沈一安能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金丹后修为。

以二人对话来看，这少年是宋凛的手下。

原来他竟悄悄成为了妖尊？

沈一安这么想着，她曾经还想着带他入仙途，真是可笑。

那手下道：“禀妖尊，那个精灵抓到了。”

话音未落，便另有两名手下押上了两人，是花朝和孩童模样的小雏菊。

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显然刚刚好不容易才躲过那片箭雨。

花朝：“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杀草木族精灵？”

宋凛抬起二指，押着两人的手下立马会意，松开扣押二人的禁制，将二人往地下一扔。

花朝眼疾手快扶住了小雏菊。

小雏菊哪见过这种那场面，啪嗒啪嗒流眼泪，碍于宋凛那张冷得能杀人的脸，又不敢哭出声。

只能小声抽泣。

宋凛道：“世人对灵妖总是无情，我不杀人，人便要杀我。”

花朝：“你这样，有考虑过沈一安的感受吗？”

宋凛眸色愈深，轻笑：“师尊......厌恶我......”

花朝：“你这样，她只会更厌恶你！”

宋凛眼眸忽得显出蓝紫异瞳，整张脸更加精致昳丽，他冷声道：“凭什么，你可以陪在她身边？就因为你的这双眼睛吗？”

花朝：？？？？

宋凛歪过头，唇角上扬，又像是在叹息：“给你取名字，保护你，照顾你，给你疗伤......又因为你眼里有紫澜的气息，她总是更喜欢与你在一起，总是舍不得拒绝你......”

“花朝，你可真是，真是令我嫉妒......”

“嫉妒得发狂.....”

花朝：？？？？

花朝猛然一怔，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颤抖着问道：

“你是说我的眼睛里有紫澜的气息？是那根弑神的藤枝？”它沾了紫澜的血.....有一缕紫澜的神息到了他的眼里。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因为几乎没有照过镜子，自然不知道这双眼从某一刻开始，与紫澜的有多么相似。

尤其是看向沈一安的时候。

甚至连沈一安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拒绝这双眼睛。

因为这眼神里，有着曾经最爱她的人的气息。

见宋凛不语，花朝微微垂眸，冷笑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

他低下头，有些沮丧，像是丧气一般：“我总是对沈一安说我喜欢她，我以为那是我的爱，可究竟是谁在爱她？是你，还是紫澜？”

.......

第125章 还能重新得到师尊的心吗

宋凛没有回答，沉默半晌。

花朝无奈地笑了，自顾自道：“我只想做自己，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愿意为任何人服务。”

他掌心灵力汇聚，是水系术法， 还带着草木族自有的气息。

“我还有梦想没有实现。”

花朝不打算任由宋凛宰割，哪怕殊死一搏，亦要杀出一条血路。

忽然，天边黑箭突至，几乎是瞬息之间。

花朝被扑倒在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是小雏菊趴在他的身上，小姑娘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站在一旁的宋凛亦是愕然，他明明已经制止那人了，为何还会放箭？

******

“小雏菊？”

花朝感受到身上的人趴了半天也没有起来的意思，蓦然紧张起来。

“嗯？”

小雏菊的声音依旧嗲嗲的，好像刚睡醒一样。

“嗯？小花哥哥......哎呀，砸疼你了吧.....”

“嗯......小雏菊好像爬不起来了.....”

花朝咽了口唾沫，立马警觉，他单手抱着小雏菊，坐起身。

只是一眼，他瞬间觉得喘不过气。

小雏菊的背上插了一支黑箭。

“咦？为什么.....小雏菊没有力气了.....”

她软绵绵地靠在花朝怀里，气若游丝，但是压根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着地面。

花朝看着怀里不知何时长大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头上依旧别着小雏菊花。

“你.....”

花朝觉得喉咙有些干，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被无限拉长。

终于，随着背上温热的液体越流越多。

小雏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艰难转头，看向上方的花朝，勉强笑了下，露出一排洁白的小奶牙：

“小雏菊好像.....要消失了.....”

花朝忙道：“不会的，小雏菊不会消失的，坚持住，我带你去大夫。”

其实花朝也知道，草木族精灵死后，除非被捏碎魂晶，否则相当于落叶归根，死亡对他们而言只是落入尘土，等下一个十年百年，应机缘而起的再度轮回。

可是，杀死她的是魔气，精灵脆弱，魔气将直接附着于魂晶，化为一缕魔气，相当于彻底死亡。

花朝抱起小雏菊，就要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