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有选择继续放纵自己的好奇心，“难不成除了记过之外，郭为民他还在暗处弄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来针对你吗？”

　　“那倒确实没有，我从那起事件里得到的确实只有一个明面上的处分，没有别的，”霍启望摇了摇头，随后便扭头看向窗外，语气也开始有些波动起来，“但是说实话，郭为民这种处理从根本上来讲就是不公平的。要知道，当年我的每一次举报都是有理有据的，人证物证俱在，但他都是要么用没有真正确凿的证据为由推脱，要么就只是不痛不痒地让武绍杰交一份检讨，然后就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那个恶棍的为人处事一样。”

　　“但武绍杰呢？他不过只是向郭为民举报了一次，甚至到最后拿不出半点确凿证据来佐证他的说辞，只是拿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来反复强调，诬陷我的行为有多么暴力，多么不合规章制度。”

　　“就这样吗？”杜廷先问道，“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嘛。”

　　“但郭为民却非常迅速，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记过处分，并且当天就全校通报了这起事件的处理结果。根本就没想过去求证武绍杰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到此处，霍启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也太过分了吧，郭为民他就这么偏袒武绍杰吗？就这么忌惮他那有钱有势的父亲吗？就这么想让一个恶魔撑起自己学校的升学率吗？”或许是联想到了林子涛自杀的事件，以及林子涛生前受到的相似的待遇，杜廷先的语气愈加愤怒起来。

　　而经由杜廷先的话，霍启望似乎也想起了那个经常在自己书店中学习的学生，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来，当年的我和现在的林子涛同学似乎就像一体双生一般，都拥有着相似的经历，也都是郭为民不合理的治校方略下的牺牲品。”

　　“只不过我稍微比他能熬一点，苟延残喘到现在罢了。”霍启望看向那个林子涛生前经常坐着的那个角落，再度叹了一口气。

　　杜廷先没有再说话，他想起了几天前倒在图书馆底楼血泊中的林子涛遗体。

　　如果林子涛如果不是在这所由郭为民管理的，对升学率无限妥协以致于到了无原则，无人性地步的学校上学，又或是自己当初在郭为民面前为他仗义执言时能更坚定一些，而不是因为被解雇的可能，在那一瞬间有些退缩的话......

　　这场悲剧的结尾会不会被逆转呢？

　　想到这里，杜廷先不由得攥紧了双拳，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

　　霍启望也注意到了杜廷先的这种情绪变化，但他并没有选择沉默，让学弟沉浸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反正，从那天起，彻底认清了郭为民人品的我便不再对那个混蛋抱有任何期望了。至于退学的具体原因，则是当时我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件事中失了面子的武绍杰之后必定会更加残酷地报复我，而不论过程以及结果如何，郭为民最后都必定会更加偏袒武绍杰，我从他那里是不可能得到半点公道的。”

　　“所以，看不到什么希望的我当时便决定退学走人，离开这个环境另谋出路。”

　　“那天甚至还和我家里人彻底闹翻了，因为信奉‘忍一时风平浪静’的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退学。而在得知我最后连大学都没有去上之后，他们索性和我断绝了关系，所以直到现在我也很少和他们联系。”霍启望仰头看向那个店内最大的时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在外地打拼，一定很辛苦吧。”杜廷先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愤怒，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听闻此言，霍启望回过头看向杜廷先，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似乎还留有些许不忍与愧疚：“是啊，一个人的日子确实很辛苦......”

　　“但我不也照样熬出头了吗？现在我回来了，还过着自己以前想过的生活。”

　　“按道理来说，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霍启望轻描淡写地说着，但眼神中却透着踌躇。

　　虽然霍启望的这番眼神变化并不明显，但还是被熟悉学长的杜廷先完完整整地捕捉到了，只不过他觉得这是学长在情绪低落时的正常反应，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

　　而霍启望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慢地从柜台下方掏出了一盒药，取出几粒以水送服。

　　“学长，你这是......”在发现了霍启望的这一举动后，杜廷先有些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霍启望依旧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但眼神变得更复杂了：“哦，神经衰弱的药而已，就镇子边上那个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开的。”

　　“说起来，当初被郭为民给了个记过处分之后，我还背着家里人自己去那家医院里面看过来着。”霍启望再度看向那个最大的时钟，似乎在回忆过去，“当年这家医院倒确实不怎么样，但现在好像重新装修过，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比以前好多了。”

　　“毕竟那家医院在方为山离世后拿到了一大笔投资嘛，设备或是专业人员肯定会比以前好得多。”虽然杜廷先获知了霍启望和这家精神病院之间的联系，但他也清楚在遭受校园霸凌后，普通学生出现一些精神上的隐患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从理性上来说，杜廷先并不认为这里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出于对霍启望的关心，杜廷先还是简单问了一下：“不过，学长你当年是因为什么去那家精神病院的呢？”

　　“没什么特别的，”霍启望迅速将自己的视线回避，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你在学校工作那么久了，应该也知道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学生有心理障碍吧。有心理障碍的人去看病，也并不奇怪吧。”

　　杜廷先点了点头，有些在意霍启望所回避的内容到底什么。但他也明白，这种问题如果当事人选择闭口不提的话，自己也没有任何权力去太多过问。

　　“现在郭为民和武绍杰都死了，感觉好像是天谴一样。”也许是感觉到二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霍启望打了个岔，有些感慨地说道。随后，他便再度看向那个巨大的时钟，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正当杜廷先打算对这番言语做回复的时候，掩上的玻璃店门再次被推开了。而由于现在天刚蒙蒙亮，还不到客人进店的时间，所以杜廷先下意识地回过身去，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这一回头，杜廷先便发现自己的大哥杜子建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店门口，高大的身躯甚至挡住了部分透过门玻璃照射进来的初阳，使得没开几盏灯的店内瞬间暗了不少。

　　“诶，你居然这么早就有心思来书店看书啊，真是少见。”由于不知杜子建的来意，杜廷先只能选择和往常一样的口气与杜子建交谈。

　　但杜子建却一反常态，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弟弟，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逆着阳光，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店主霍启望的跟前，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讶异的话语：

　　“很抱歉，霍启望先生，昨天刚把你放出来，今天就又要请你回去一趟了。”

　　“因为我们现在有了充足的证据，怀疑你和方氏集团前高管武绍杰被害一事有关，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罢，杜子建就吆喝着霍启望离开了书店，只留下杜廷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随后，霍启望就回过了头，用和他的脸色一样平静的话语说道：

　　“对了，听说学弟你最近又开始喜欢国际象棋了。”

　　“那要不什么时候，我们来对弈一局吧。”

第十二章

　　雷坚一个人站在方氏集团那气派的大楼之外，有些发怵。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应该是他师傅杜子建带他一起来找方文主事谈话，然后二人一同努力从这个关系人口中套出更多和两起案件相关的情报，好用来辅助案件的后续侦查。

　　不过，由于杜子建临时要审问刚到案的疑凶霍启望，这一趟就只能由雷坚一个人跑了。

　　“去试试呗，万一能成呢？”

　　想起师傅在进入讯问室前说的这最后一句话，雷坚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倒不是觉得单独出任务比较困难——事实上去学校请杜廷先的时候雷坚就是一个人去的，只是因为上次的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