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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昕念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就有一个人冲了进来，然后一把就将那边的李安安给扶起来，声音中全然着急：“安安，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俞言哥，我的眼睛……”李安安一直捂着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霍俞言担心道。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好痛，阿言哥……不怪阿念……”李安安可怜巴巴地说着。
霍俞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一边的余昕念，双眼当中全都是冰冷的恨，他质问：“你究竟对安安做了什么！”
余昕念怔怔地看着霍俞言，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李安安……
她看到，当霍俞言抬起头来的时候，李安安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满眼得意地看着她。
“俞言，她是骗你的，她的眼睛是好的，阿言你快看啊！她骗了你！刚刚她和我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你，她……”
“啪！”余昕念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红着眼看着他，可是只看到了他眼底的厌恶。
“哐当！”她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而那边的李安安依旧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她转身跑了。
                第8章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这双眼
外面下着大雨，余昕念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她在这个城市的大雨当中不断地跑着，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刚才他厌恶的眼。
就像是李安安说的一样，就算她嫁给了他又怎么样？
就算李安安不爱他又怎么样？他的心里会一直只有李安安，他从来就不会多看她余昕念一眼……
她最后跌坐在一个滴着雨的屋檐下，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周遭一片黑漆漆的，她好冷。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把手机给拿出来，看到是顾子玉的电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去面对他，她之前还利用了他。
她看着手机不断地震动着，终究还是触碰了接通键。
“喂……”她声音沙哑着。
“阿念，你现在在哪里？”顾子玉的声音当中全然着急。
余昕念看了看这边，周遭一片黑漆漆的，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
“阿念，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之前你做了全身检查，现在结果出来了，除了怀孕以外，你……”顾子玉稍微顿了一顿，道：“你的脑袋里，长了个东西，你赶紧来医院一趟。”
余昕念的手机再一次摔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脑袋，这里面……长了个东西吗？是癌细胞吗？
……1
离开医院的时候余昕念的衣裳都还是湿的，她就这样坐在医院的阶梯上，看着外面的大雨，还有撕裂长空的那些闪电，雷声滚滚。
脑癌。
她看了很久，直到最后有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来，是霍俞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黑沉沉的一片，她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可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她狼狈的倒影。
“阿言……”她的声音沙哑着，泪水从眼角流下，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可他却后退了一步。
“安安的眼睛瞎了，李家，要你一对眼角膜。”他薄唇轻张，吐出冰冷的话来。
她的手停在原地，整个人都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剩下泪水在不断地流淌。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轻的，如此不堪一击。
他背过身去，不看她：“老实地跟我去手术室，安安已经在等着了，现在移植是最好的时间。”
“不，我不去！”余昕念慌忙站起身来就要逃，可他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来，慌乱地看着他，她握着他的手，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阿言，她的眼睛没有坏，她只是在骗你的！”
“昕念，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他只是冰冷说道。
余昕念不断地摇头，她嘶声力竭道：“我没错！我不会给她！”
她不害怕失去眼睛，可是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现在还患了脑癌，最后剩下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个孩子……她不能动手术，不能害了孩子！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转身逃进雨里，可是他却快走两步，擒住她就往某个地方带。
眼看着距离手术室越来越近，余昕念不断地挣扎着，她哀求着他：“阿言，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能动手术，我真的不能动手术！”
可是他还是带着她往前走。
“阿言！我怀孕了，我不能动手术！”她直接跪在地上，攥着他的裤子，她的眼里全然泪水，好像怎么也流不尽一般。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她的眼里全然他的倒影，他的心灼痛着，可是面上却依旧一片冰冷。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吗？”他扣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声音不喜不悲：“把这双眼睛给她，你就再也不欠她。”
“不！我从来就没有欠过她！”她嘶声力竭地说着，她哀求着看着他：“我错了，之前的那些年我都错了，我不应该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了，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去动手术好不好！”
可是他却闭上了眼。
她绝望地看着他，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人，扣着她走进了手术室。
她挣扎着，尖叫着，可却不敌对方，就这样被拖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关上之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这双眼。

 

               第9章    求你，放过我

看着已经关上的手术室的门，霍俞言漆黑的眼里湿润一片。
【从此以后，你不再欠她，从此以后，我也才能放纵自己爱上你。】
【阿念，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眼睛。】
——他想。
……
手术室里，余昕念被强行按在手术台上，她不断地挣扎着，可是却有人强行扣着她的手，在捐赠同意书上按了指纹。
她不断地求饶，不断地哀求这里所有的人，可是看到的只有一双双冰冷的眼。
针扎入皮肤，冰冷的液体被注射入静脉，之后整个世界也就变得麻木，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放大袭来，接着，世界一片黑暗。
……
再次清醒已经是很久以后。
余昕念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她的眼前一片黑。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前方有什么，可是一双有力的手却握紧了她的手，手的主人说道：“你醒了？”
她听出来是他，于是将手从他的掌心挣脱。
霍俞言看着背过身去的她，心头一片刺痛，他的双眼红肿着，可她却看不到。
“你感觉怎么样？”他继续问道。
她没有回答，他早有预料。
他就坐在她的病床边，就这样看着她。
许久以后，她忽然开口说道：“阿言，我们离婚吧。”1
他看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说话。
她的声音沙哑着：“离婚吧，我知道你在，我不爱你了……”
“求你，放过我。”
他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答非所问：“你安心养病。”
说完他转身离开。
她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泪水再也止不住，她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包裹着眼睛的纱布上却是血红一片。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攥紧了自己的衣物，哭得撕心裂肺。
……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顾子玉疯狂地寻找着霍俞言，可他却连霍俞言的影子都没有找到，而此时的霍俞言正站在李安安的病床前，低垂着眼看病床上半躺着的李安安。
她的眼睛上也蒙着一圈绷带，但是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阿言，我不怪她，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阿言，你和她离婚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霍俞言看着李安安眼睛上的纱布，脑海当中出现的却是余昕念的那双眼。
他将手从她的手中拿出来，背过身去，他说：“我不会和她离婚，还有，她再也不欠你。”
说完之后他就走出了病房。
李安安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纱布，恨恨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她的眼睛根本就没事。
“余昕念，我要你死！我要夺走你身边所有的东西，让你生不如死！”
“轰隆隆……”
一条闪电撕裂长空，电光照亮了李安安扭曲的脸，那一双眼里恨意冰冷刺骨。
……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手机的铃声惊醒了余昕念，她摸索着找到手机，试了好几次才顺利接通。
“喂？”她不知道是谁，只是试探性地问道。
“囡囡啊，我是妈妈啊……”余母哭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囡囡，我和你爸知道了你手术的事情，现在正在赶往医院，囡囡，我的囡囡……”
余母泣不成声，另外一道男声响起：“囡囡，这次爸爸一定好好修理那个霍俞言，爸爸一定给你出气！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别怕，有爸爸在！M.L.Z.L.”
“爸……”
“嘶——”
“嘭——”
余昕念还没有说完，随着一阵刹车声和碰撞声，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怕。
“爸？”
“妈？”
她尝试着问着，可是却没有回应，她只能听到周遭的尖叫声和议论声，还有窗外无尽的雨声。
“爸！”她撕心裂肺地叫着，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她翻身下床，她看不见，刚走两步就绊到了椅子上，手背上还插着点滴针，随着走动，直接就将吊瓶给拖了下来，嘭地一声砸得粉碎，她摸索着扯掉点滴针，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她没有穿鞋，踩在吊瓶的玻璃上血红一片，她的心中一片惶恐，眼泪不断地往下掉，一整双眼火辣辣的疼，泪水血水一起染红了绷带，顺着面颊趟下两道血泪来。
她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最后跌跌撞撞地冲入雨里，可是她却不知道爸妈在哪里，她看不见……
                第10章    你怎么不去死！
“快！前面那个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赶紧过去！”不知道是谁在大叫出声。
余昕念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一个人，她不知道是谁，只是赶紧问：“刚刚那人说的车祸，在哪里？”
“那边。”对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