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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分明才是她第一次面见皇后。

就算去年参加的那场宫宴，皇后也因为凤体欠安没有出现，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皇后？

“战王妃。”皇后讶异地看着她，“本宫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谢安澜回神，连忙屈膝赔罪：“儿媳失礼，只因母后生得太美，一时失神，求母后恕罪。”

这话倒也不假。

谢皇后没进宫之前就是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虽进宫这么多年，眼角多了几丝细纹，可雍容典雅的气度却更胜当年，比盛宠不衰的顾贵妃美得多。

若不是她沉寂多年不问世事，顾贵妃能不能有今日地位，当真不好说。

“无妨。”皇后温和地笑了笑，“坐吧。”

谢安澜恭敬谢恩，然后才在左边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蔡姑姑从侍茶宫女手里接过茶盘，把茶盏和点心一一呈到帝后和谢安澜面前，随即领着几个宫人退了出去。

“战王妃有了身孕。”皇上跟皇后如此说着，然后才转向谢安澜，“召太医诊脉了吗？”

谢安澜缓缓摇头，低眉说道：“之前只召了外面的大夫诊过，还没来得及跟王爷分享喜悦，就发生了一些事情。”

“发生了一些事情？”皇后不解，转头看向皇上，“发生了何事？”

“还不是景玹那个混账。”皇帝不悦，“突然间不知发什么疯，竟吵着闹着要休妻，还看上了楚侍郎家的那个庶女，简直是魔障了。”

皇后蹙眉：“战王往日看着挺稳重的，不像是此般乱来之人。”

“他亲口承认了。”皇帝越说越气，“那天他被楚侍郎弹劾之后，朕召他进宫，他自己明确表示确有此事。”

皇后久不闻外面事情，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评论，只道：“我这里正好有医术精湛的医女，给战王妃把个脉吧。”

谢安澜站起身，屈膝行礼：“多谢母后。”

“不用太拘谨。”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并喊了医女进来。

医女跟柳清溪年纪差不多，进来朝皇帝皇后行了礼，随即屈膝跪在谢安澜面前，示意她把手腕搁在案上。

谢安澜沉默地照做。

医女指尖搭在她手腕间，须臾，转身朝皇上跪着：“王妃有孕已两个多月。”

第47章事态严重

皇后关心地问道：“胎儿如何？”

“王妃娘娘近日有些劳累，心情不畅，看起来休息得不太好。”医女恭敬回道，“前三个月是关键时期，王妃需保持心情舒畅，千万不能忧思过度，好好休息，饮食多注意一些就行。”

皇后询问：“可需要安胎药？”

医女回话：“暂时不用。”

皇后嗯了一声：“先下去吧。”

“是。”

皇帝皱眉：“景玹那个混账，真是打得轻了。”

谢安澜没说话，静静垂眸思量。

穆帝是个宽容英明的皇帝，前世今生，他从未做出过一件昏庸之事。

前世她只知景玹弑君被杀，在那之前，没有听说过皇帝因景玹掌兵而生出过忌惮，就连常年镇守边关的忠义侯和长公主，穆帝也从未猜忌过他们。

所以她可不可以相信，景玹被算计弑君时，皇上可能也已经身不由己？

皇帝和皇后暂时是不是可以成为她信任的人？

穆帝是景玹父亲，景玹又是掌兵权的皇子，楚国安危暂时还离不开他。

况且景玹伤势已妥，他们以后要做什么，不可能完全瞒得过皇帝，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对景玹或许反而有利。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对景玹生了猜忌，他们也并非没有应对之策。

心里这般想着，谢安澜忽然起身跪了下来。

皇帝和皇后齐齐诧异：“战王妃，这是干什么？”

“儿媳惶恐。”谢安澜低着头，眼眶发红，“近日总觉得王爷症状反常，跟往日大不一样。儿媳晚上忧心得睡不着觉，却不知该怎么是好，求父皇母后拿个主意。”

穆帝眉头微皱，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如实说来。”

谢安澜低着头，面上流露出几分无助：“王爷最近脾气异常暴躁，动辄易怒，失控时总是忍不住动手，屋子里陈设器具被破坏殆尽，无一幸免，跟以前沉稳的样子判若两人。”

穆帝面色一沉，表情凝重地跟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浮现不可思议的光泽。

景玹脾气失控，还破坏力极强？

这……这怎么可能？

“战王妃。”皇后表情不再轻松，而是严肃地看着谢安澜，“固然你跟王爷感情出了点问题，却万万不能拿这种事情说笑。你方才所说事态严重，可知会带来什么后果？”

谢安澜惶然不安：“儿媳不敢撒谎，正因为意识到事态严重，才不敢再隐瞒。”

穆帝皱眉：“可知是什么原因？”

“儿媳不知。”谢安澜不安地摇头，“儿媳问了王爷身边的侍卫长青，他说王爷从半年前开始，脾气就容易失控，后来也是为了避免让儿媳察觉出异样，才搬到他自己的锦麟院居住，儿媳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军中公务繁忙，可后来发现……后来发现……”

穆帝急问：“发现什么？”

谢安澜咬了咬唇：“可能有人暗中给王爷下毒，想谋害王爷。”

皇帝一惊：“战王妃，这话不能乱说。”

“儿媳不敢乱说。”谢安澜面色苍白，语调明显惶然不安，“王爷养伤期间，儿媳贴身照顾他，他数次提起休书一事，儿媳心里难受，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趁着他喝药睡着之际，儿媳逼问了长青，才得知王爷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担心伤到儿媳，所以才急切地想要把儿媳休出王府。”

穆帝面色一点点变了，端着茶盏的手一点点收紧，眼底似是凝聚着狂风暴雨。

天子脚下，有人公然谋害皇子。

而且还是一个掌四十万兵权的皇子。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来，必然会引起朝廷动荡，满朝不安。若再有奸细得知，边关只怕又要开始生乱。

穆帝眉眼浮现幽深难测的色泽。

半年前？

也就是说，景玹是从边关回来之后才被人下了毒？

穆帝想到景玹十年镇守边关，与京中大臣朝臣几乎没有往来，跟他的母妃也不太亲近。

到底谁有机会害他？

“如果是这样，那证明景玹并没有负心。”皇后眉心微蹙，细细猜测，“会不会是敌国有人试图谋害景玹？”

谢安澜没说话。

当然不可能是敌国，景玹能在边关待十年没有败绩，怎么可能会中了敌人如此暗算？

能算计他的，只有他最亲近的人。

可这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