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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说着，姜惟意还看了一眼太后，却见到她的视线也正看着自己。

那敏锐的目光让姜惟意心莫名一凝。

察觉到姜惟意神情不自然，沈靳洲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手背上写字。

“别怕，有我在。”

姜惟意手上酥酥麻麻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一曲终至，太后最先鼓起了掌：“这份礼哀家很喜欢，带下去领赏！”

弹琴之人起身，跪在地上谢礼。

“草民，叩谢太后娘娘丽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惟意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五皇子北夜寒的脸。

但转头又想到太后不喜他，就只当是凑巧相似。

待宫人带着弹琴之人离开后，殿里又只剩下他们几人。

太后的目光在谢婉姚身上停留了半瞬，方才她就一直在看三人的神情。

但全局看下来，谢婉姚却是个不争气的。

沈靳洲只和姜惟意时不时附耳低语，其他的时候从未往谢婉姚的看向看过一眼。

但想到她又在自己面前求的态度诚挚。

太后终究是看向沈靳洲夫妇开了口：“今日哀家也有一事想同卫侯说说。”

沈靳洲抬了抬眸，态度不冷不热：“太后说便是。”

“哀家是想将婉姚许给你，哀家也知道她嫁过人，但毕竟你们二人也曾经是情投意合。”

这声情投意合听得沈靳洲眉头皱起，薄唇抿起站起身面朝太后微微俯身。

“臣请太后收回成命，于臣而言一屋一妻足以。”

太后眸光透出一丝不悦，但脸上的笑意不减：“卫侯这是说笑了，历年来哪有侯爷只有一房的。”

话落，沈靳洲挺直了腰身，目光直直回看向太后：“那臣愿意做这历年来的第一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姜惟意在听到这句话时明显一怔，要知道座上的是太后。

沈靳洲这样明了的拒绝了太后，怕是落不到好的。

再者如今朝廷动变，更加得罪不了太后。

于是，她也从座位上站起身，面朝太后行礼启唇：“太后息怒，侯爷还是心悦郡主的。”

太后的脸色稍稍缓和，把视线又落在了姜惟意的身上：“云氏此话当真？”

姜惟意咽了咽喉间涌上来的涩意，强扯出一抹苦笑回答：“当真。”

短短的两个字却已经耗尽了她大半的力气。

听着这话，沈靳洲垂在两侧的手止不住的轻颤。

他张了张口，想叫出她的名字。

可话到嘴边什么都被压了下去。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太后和谢婉姚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来。

“既如今那哀家就放心了，婉姚以贵妾的身份下月中旬进府，如此也不算损害侯府的颜面。”

姜惟意规规矩矩行礼，低首垂眸掩下了眼里的落寞。

或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可酸涩却如海潮般袭来，不见退去。

第三十八章 共赴烽火节

日落西沉。

两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姜惟意一直垂着头，心乱成一团。

就在她想的出神时，沈靳洲冷不丁的开口：“本侯不会娶她的。”

姜惟意一愣，抬起眸望着他：“上京城中谁人不知侯爷与谢郡主情投意合，你没理由不娶。”

更何况这是太后亲自开的口，怎会有反悔的机会？

随着姜惟意往下说出的话，沈靳洲的眉心锁的越来越紧。

城中的这些传言他不是没有听到，但清者自清他一直都懒得理会。

但如今被姜惟意说出来时，他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更没想到竟会成为自己现在的碍脚石。

“不想，也不愿。”沈靳洲一字一顿，语气带着少有的认真。

姜惟意缩了缩手，挪到了别处，不再说话。

沈靳洲深邃的眸光暗了暗，也沉默下来。

但端茶杯的手却加重了力道。

自打那日回府后，姜惟意大多时候都是呆在院子里的。

每隔三日她都会写一封书信让人送到江南去。

而这小段时间，沈靳洲早出晚归，很是繁忙。

这天。

姜惟意正坐在案桌前，提笔写字，门外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走了进来。

还“喵喵”叫了好几声。

这是沈靳洲上次让她代养的小猫，她私下取名为雪团。

姜惟意停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迈开轻步走到雪团，温柔将猫抱起走出了屋子。

此时，屋外阳光明媚。

姜惟意便抱着猫在琉璃苑晒太阳，就在这时，回府一直服侍她的丫鬟绿芙走了进来。

“夫人，侯爷派人来传话，让您去沉香榭一趟。”

姜惟意微微皱了皱秀眉：“有说所谓何事吗？”

绿芙摇了摇头。

姜惟意轻叹一声，放下了猫：“那便去看看吧。”

行至沉香榭。

远远她就看到沈靳洲坐在亭中央，身旁空无一人。

于是姜惟意也转头对着绿芙轻声：“你先退下吧。”

“是，夫人。”绿芙退了下去。

走近后，沈靳洲听到脚步声抬起了眼眸，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坐吧。”

说着，他还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姜惟意看了眼杯里的茶水，又扫了眼沈靳洲一脸悠闲的模样，有些疑惑：“侯爷此时不该是在宫里当差吗？”

沈靳洲慢条斯理的端起杯身，回道：“我向陛下告了假。”

姜惟意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自她嫁给沈靳洲后还从来没见过他向陛下告假。

“为何？”她轻声问出口。

沈靳洲抿了一口茶，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再过半月我要出征南疆，所以便想陪。”

他顿了一瞬，又改了口：“便想休息几日。”

听到沈靳洲要出征的消息，姜惟意袖子的手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抹忧色。

她张了张口，原本想多说些关心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那祝侯爷凯旋而归。”

没等到想听的话，沈靳洲心里掀起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但很快他又重新打起精神，语气轻快：“听夜七说今晚城中有烽火节，有保佑之意，你陪我一同去。”

姜惟意颔首，答应的爽快。

既有保佑的寓意，那自己去求个心安也是极好的。

戌时，上京城.

姜惟意和沈靳洲穿着常服，像寻常家的小夫妻。

晚上的上京城比白日还要热闹的多，路边摆的大多都是吃食。

在看到一家卖糖人的小摊子时，姜惟意放缓了脚步，目光看着老板在制作糖人。

沈靳洲见她看得出神，好奇地问出口：“在想什么？”

姜惟意闻声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就是想起在儿时第一次跟着我爹来上京城时，哭闹的厉害，他为了哄我给就买个糖人。”

回忆起当日的景象，她的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一股淡淡的伤感。

沈靳洲将她眼底的情绪看在眼里，心下一凛。

“在这等我。”

撂下这句话后，沈靳洲转过身走入了人海之中……

第三十九章 渊源

姜惟意站立在人流中，目光一直都凝望着沈靳洲离开的方向。

待夜空的第一声烟花爆竹炸响，她看到沈靳洲大步流星的走回来，而他身后的夜七扛着一大串糖人。

这副与平时反差极大的景象，让她的唇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怎么会买这么多？”姜惟意眸色微惊的看着立在面前插满糖人的木桩。

沈靳洲面色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如此，你可以随便挑着吃。”

云清岚听完他的话，神情一怔，心里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见她还没有动作，沈靳洲微微侧身伸出手拿下了一个兔子状的糖人，塞到了姜惟意的手中。

随后，他又快速转过身，正色道：“时辰快到了，先走吧。”

姜惟意看了眼沈靳洲的背影，又回过眼眸看向手中的糖人。

当糖人的甜在口中蔓延时，她鼻尖莫名一酸。

这糖人跟那日爹爹买的一样甜。

上京南门口。

当他们走到时，高台下已经有不少百姓聚集。

而高台的最高点上绑着一个巨大的柴堆，火把两边还有两个穿着袈裟的方丈驻守。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冲着其中那位老方丈来的，老方丈法号慧明，是北国出了名的高僧。

姜惟意仰着头看着台上，耳边忽然响起沈靳洲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想好过会要求什么了吗？”

闻声姜惟意垂下头，目光看向沈靳洲：“求国泰民安，山河无恙。”

沈靳洲深沉的墨眸亮了亮，薄唇勾起：“那倒是与我相同。”

在目光对上的刹那间，姜惟意先一步挪开了视线。

但沈靳洲的目光却在她柔美的侧颜上停了许久。

没过多久，人群一阵骚动。

“快开始了，快上前面，等会大师还要寻一有缘人送平安符呢。”

百姓一窝蜂的推着上前，唯独姜惟意和沈靳洲还站在原地不动。

“时辰到，点火！”

高台之上，一个年轻的和尚喊出声。

老方丈慧明手拿一个小火把缓缓点在祭神的火堆上。

眨眼间，柴堆蹭的一下燃起熊熊大火。

众人双手合十，在高台下虔诚的闭上了眼。

姜惟意见状，也两手交缠在一起放在鼻尖出，闭上了眼。

沈靳洲凝着她认真祷告的模样，也笑着闭上了眼眸。

他在原本的基础上多求了一件，但这件只有他和天知道。

点火仪式完成后，第二个洒圣水的仪式开始了。

这圣水的寓意着无病无灾，所以百姓们嬉笑连连，有的还将自己的孩童举高在肩上。

沈靳洲余光睨向身旁的姜惟意，见她仰头凝着高台失神，不动声色地迈步挪近了几步。

“这里离得远，我带你走近些。”

姜惟意闻言微微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手便被沈靳洲牵住。

十指相扣的刹那间，她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带着她绕过人流直接走到了高台下。

驻守在台下的沙僧见到是沈靳洲，纷纷退到了两边给二人让出了路。

在走上高台的台阶时，姜惟意莫名有种走后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