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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清靠在床边，后背传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沉默半晌，唇边只溢出一抹苦笑。

第二天，赵瑜来到病房。

他看着柳小清苍白的脸色，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病床前坐下，下意识将她的药水调慢了一些，调到她以前觉得舒服的速度。

柳小清沉默的看着赵瑜的动作，心中一酸。

可赵瑜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却是：“柳小清，俱乐部已经决定让你退役了。”

柳小清愣了，急忙撑起身子说：“我还能滑的，等我出院就好了……”

赵瑜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黑沉一片。

他冷声开口：“不需要了，莫新月可以代替你成为更优秀的运动员。”

柳小清紧攥着床上的被褥，眼中悲凉一片。

她干哑着喉咙，声音带着一点她自己也没察觉的祈求。

“我不想退役。”

赵瑜却只是沉默的看了她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窗外皑皑白雪，这一刻她的心也结了冰。

柳小清看着赵瑜高大欣长的背影，眼眶一下便红了。

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无奈通知了柳小清的双胞胎妹妹林曼。

林曼赶最早的航班从国外飞回冰城。

医生办公室。

林曼听着医生说了柳小清现在的病情，又说了柳小清骨髓癌的事，脸色霎时白了。

她紧攥着一旁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浑浑噩噩的出了办公室。

……

病房。

柳小清又一次从睡梦中痛醒，却看见妹妹林曼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虚。

林曼就是这样，越生气脸上才越没有表情。

柳小清哑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林曼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生气。

她轻轻说：“姐，你的病情，我已经知道了。”

柳小清微愣，心中有些慌乱。

但林曼没有再说下去，她从床头袋子拿出保温壶，从里面倒了什么递给柳小清。

柳小清接过碗，钻入鼻尖的是鸡汤的香气。

她捏着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林曼动作没有停，从那袋子又拿出一个两个巨大的保温饭盒，升起病床前的饭桌。

柳小清嗫嚅了唇瓣，开口：“曼儿……”

林曼却递给她一双筷子，打断了她的话：“先吃饭吧。”

柳小清垂眸望着饭盒，有些食不下咽。

可林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只得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她才放下筷子，林曼就拿过来她的饭盒，把她剩下的饭拨到自己碗里，沉默的吃起来。

柳小清惊讶的望着妹妹。

本以为是林曼长途跋涉有些饿，可她看了许久才发现林曼是吃不了，还在逼着自己吃。

柳小清皱着眉，按住妹妹的手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林曼却不肯。

她语气平淡的说：“姐，我问过医生了，要骨髓移植最好要110斤，我还得再多吃点。”

柳小清愣住了，刹那眼睛一酸。

她想说些什么，喉间好像又哽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林曼平静的望着柳小清，声音微颤：“妈走后，我就只剩下你了，姐，你难道想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六章 道歉

柳小清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垂下头低声说：“我只是……想要拿到世锦赛的金牌。”

林曼看着这样的柳小清，眼睛一涩。

她上前抱住柳小清，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先治病，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上冰。”

柳小清回抱住林曼，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止不住的突然落了下来。

过了三天，柳小清做了髋部手术，沉沉睡去。

黑沉的夜里，朦胧的月色弥漫。

林曼坐在柳小清的病床边，仔细翻阅着柳小清的检查报告。

看着上面一行行冰冷的铅字：髋部损伤，左侧髋关节附近肌肉部分坏死，腰背肌肉严重劳损……

她看着看着，眼中泛起了雾。

以前每一次受伤，柳小清都说只是小伤。

不管伤得多重，面对她时总是带着笑。

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姐姐早已经伤痕累累。

第二天。

林曼照顾完柳小清吃过饭，看她睡下后，便去冰心俱乐部找赵瑜。

她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来医院。

林曼心里有些许猜测，在走进俱乐部的时候被一点点印证。

俱乐部大厅的墙上，不知何时没有了柳小清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莫新月。

前台看见林曼望着墙上的照片，笑着介绍：“这里的都是金牌花滑选手的相片。”

林曼指着莫新月的照片问：“这里……原来柳小清的照片呢？”

前台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沉默一会儿才说：“柳小清的照片是赵瑜教练让取下来的。”

垂着的手紧握，林曼凝视着墙上莫新月的照片，呼出一口浊气。

林曼径直去了冰场。

冰场门口，林曼听见了赵瑜熟悉的嗓音。

“这个你需要加紧时间训练，你这个动作做的不好。”

林曼的脚步微顿，一眼却看见了赵瑜正在帮莫新月摆好姿势。

而莫新月娇小的身子几乎靠在他的怀里。

冰场的灯光打在那两人的身上，宛如一对璧人。

林曼恍惚间，想起之前那些柳小清眉飞色舞的向她夸赞赵瑜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两人也是这般亲密无间。

林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捏紧了拳头。

这一刻，她多想上前给那两人几拳。

但她没有，深呼吸了几次，她才平复了情绪。

深深看了那两人一眼，林曼转身离去。

林曼清楚，柳小清一定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这些人面前。

回到医院以后，林曼再也没有说过赵瑜三字。

过了一个月。

柳小清髋部的伤大好，已经准备着再做骨髓手术了。

但不知为何，柳小清却开始反复发烧。

这一天，姐妹俩正吃着饭。

柳小清却突然脑袋一懵，一股热流顺着鼻尖下来，染红了被子。

她慌乱的用纸巾堵着鼻血，而林曼神色慌张的连忙去找医生。

就在柳小清躺在病床上，脑海中嗡嗡作响时。

门口传来了赵瑜熟悉的声音。

“等会记得道歉。”

柳小清一愣，神情慌乱的想要遮住被上的血渍。

第七章 你不要任性

赵瑜推开门走了进来，而他的身侧站着莫新月。

柳小清脸色苍白的看着两人。

赵瑜目光落在柳小清身上，看着她鼻尖的血迹微微皱眉。

他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柳小清还发着烧，勾出一抹勉强的笑：“只是上火而已。”

莫新月看着柳小清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张口弱弱的说：“林姐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换掉你的冰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进了医院……”

这算什么道歉？

是迟了一个月的炫耀吧。

柳小清放在被子里的手攥紧，忽然冷笑了一声。

赵瑜听见了，眉头紧皱：“好了，她也道歉了，你就不要再怪她了。”

柳小清只觉一颗心都被人紧攥，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抬眸看着赵瑜的眼睛：“你还有什么话就一起说了吧。”

赵瑜顿了顿，才淡然开口：“我已经和俱乐部说了，下周会给你举办退役仪式，到时候你准备一下。”

他的语气就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柳小清睁大了眼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

她胸中压着一口气，冷冷说：“我说了，我不会退役的。”

赵瑜神色不耐，他将一张通告单放在柳小清的被子上，声音冰冷：“通知已经发出去了，你不要再任性，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

她退役不过是对莫新月最好。

原来自己如今对于赵瑜的意义，就是莫新月在俱乐部的一块拦路石。

柳小清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她浑身发抖，眼前都是一片眩晕。

莫新月勾起一抹笑，好似安慰的说：“师姐，你放心，你缺的那块世锦赛的金牌就由我替你拿到手。”

这时候，病房门被猛的推开。

在病房门外听了许久的林曼冲进来，拿起旁边病床上的的枕头，狠狠砸在两人身上。

伴着莫新月的尖叫声，林曼愤怒大喊：“滚，都给我滚出去！”

赶走了两人，“砰”的一声，门被林曼用力关上。

她转头去看柳小清的状态，却发现柳小清闭着眼，脸色惨白。

“姐，姐……”林曼猛地扑到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