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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推开顾凌冬下了床，理了理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就来了，您先给爸倒杯水，爷爷拿过来的拿瓶药在您那，兑进水里。”

顾凌冬仰面躺在床上，将胳膊放在额头上。“……”

翌日。

吃了早饭后，宋半夏拉着黎正华去了京城医院。她提前约了宫行瑜，所以到医院后，黎正华就被安排去检查。

顾凌冬今天没有上班，陪着她一起来的。

宫行瑜的办公室很大，宋半夏坐在办公室里面等。

男人看出了她的担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岳父身体一向不错，这次只是感染了风寒，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宋半夏靠在他怀里。

若只是小小的风寒，她也不会担心了。

毒药，黎正华中毒了。且解药在韩振南手里，顾凌冬的父亲间接下的毒。

她不知道该怎么与顾凌冬开口，烟眉微拧，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低头看着她，像是在耐心等待她说话。

最后，宋半夏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旦开口，要么是顾凌冬与韩家决裂，要么是她离开顾凌冬。

这套全身检查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宫行瑜走在黎正华后头，相继进了办公室的门。小护士手里拿着一系列检查单，递给了宫行瑜。

宫行瑜仔细看了两遍数据单，开口说道：“伯父只是受了风寒感冒，没有其他的大问题。”

宋半夏站起身，“没有大问题？”连宫行瑜也看不出来，的确没错，黎老爷子说了，这几年来国内外名医他都请过，所有人都看不出黎正华的病，都只能说，这是风寒。

从表面上看去，黎正华确实像受了风寒感冒的样子。

宋半夏抿了抿唇，“宫先生最近在京城吗？”

提起宫斯寒，宫行瑜不服气了，“半夏，你这是看不起我啊。我哥虽然冠有医圣的头衔，但他的医术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去年国际评选中，我以一票之差输给了一个华裔，才丢了医圣这个名号。”

宋半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若他医术真的如他所说这么强，就不会连黎正华中毒都查不出来。

她也知道，带黎正华来医院检查，让医生治好他的病，是螳臂当车微乎其微的事。毕竟，黎老爷子也没法让人治好黎正华。

否则，黎老爷子也不会走到最后一步，来求她离开顾凌冬，换取解药。

不得不说，韩振南的手段阴险又歹毒。

如之前蓝可说的那样，什么韩黎两家世代交好？不过是利益同趋，互相合作互相利用发展而已。

宋半夏走到黎正华身旁，黎正华笑着，“我就说吧，爸爸只是小病，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用太操心。”

宋半夏没有说话，只是拉上黎正华的手臂，往外走去。“爸，我有点饿了。”

“去京城大饭店吃饭吧，那里的厨师做的蛋黄酥你最喜欢吃。”

宋半夏点点头，“好。”

黎正华出门时喊了顾凌冬，“阿寒，你也赶快来。”

顾凌冬应了声，“我就过来。”

宋半夏和黎正华离开后，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顾凌冬这一次偏头看向宫行瑜时，宫行瑜的脸色显然严肃了许多。

“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宫行瑜拿起已经放在桌子上的检测单，眉心皱得很厉害。“半夏请我给伯父做检查，我昨晚就来了医院，把设备以及未对外开放的新设备都准备好。这组身体数据，可以说检测到了伯父身体百分之九十的情况。”

“无论是验血还是器官内部，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点小感冒，血液中有破伤风病菌，这种小病属于常见病类，吃点药休息两天就好了。”

“但是，半夏说伯父这个病，病了几年。”

顾凌冬：“大约是舒英自杀后病了的。”

宫行瑜怔了一下，“那有四年了。”

他往顾凌冬这边走近了两步，看着他。“二战的时候，也是二十世纪医学步入新纪元的时代。那些战胜俘虏国，最先开启的就是生物战。二战开端的第一站，德意志闪击波兰，投放了一类病毒，能破坏人的血液组织，表面上看起来就像风寒感冒。”

“现在科技发达，一些医学家就把那类看得见的病毒，研究发明成看得见的液体，打入生物体内，与血液混合在一起，变成看不见的毒源。”

“二爷，我怀疑半夏的父亲，是中了这个毒。但是这类毒很难得到，二战后几乎销声匿迹了。一般只有位高权重的医药学家，或者百年名门世家……”

宫行瑜说到这，偏头看了顾凌冬一眼。男人并未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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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办法治疗？”顾凌冬问他。

“这类毒暂时还没研究出治疗方法，但是下毒的人一定有解药。我现在也治不了，去年和我竞争国际医圣那个男人，他拿手的就是血液细胞组织那块，或许他能行，但是也说不定。”

“二爷，我觉得你要是花时间去找人治疗你岳父，还不如把下毒的人找出来，这样或许更快。”他低头看了一眼数据单，“因为伯父，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京城大饭店。

黎正华先让服务员做一份蛋黄酥，然后才点了些中餐。

他倒了杯热牛奶放到宋半夏手里，又要给她剥橘子。

“爸我自己来。”宋半夏去拿他手里的橘子。

“你还把我当成病患，医生都说了只是风寒小感冒。”黎正华又把橘子拿了回去。

顾凌冬从门外走来，走到黎正华身旁，将橘子拿起，“半夏要吃我来剥，岳父您坐着。”

这顿饭宋半夏吃的并不多，半碗饭都没吃完就饱了。

回梅园的路上，顾凌冬在开车，宋半夏和黎正华坐在后车座。

快要到农历的新年了，京城处处开始张灯结彩，挂灯笼，贴红色的对联。人们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喜庆。

这几天又下了雪。

雪花的纯净，飘飘洋洋往尘世间洒落。有那么一瞬间，宋半夏觉得这世间玷污了白雪。

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而这大千世界，就是由一个又一个人组成。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危险，没有人知道。

也许有一天你遇上了，就能体会了。

宋半夏觉得，她这个冬天遇上了。可以说，这是她二十几年，过得嘴不如意的一个冬天。

明明知道黎正华中了毒，却没有办法救他。明明知道解药就在韩振南手里，却没办法拿来。明明知道拿到解药最快的方法，她却舍不得自己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感情。

她的头有点疼了。

宋半夏最近都起得早，主要是睡不着。

顾凌冬早上吃完早餐后就去上班，宋半夏陪黎正华在梅园里散了散步。因为天气冷，也没走多久就回去了。

回去后黎正华吃了药，便上楼休息。

宋半夏窝在沙发里，盖着一条毯子。

门铃响了，王嫂去开了门。见到人，王嫂恭谨地喊了声：“老爷子。”

王嫂声音不小，窝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纷纷扬扬下雪天的宋半夏也听到了。

一直到韩振南走到了客厅，宋半夏才掀开身上的毛毯，从沙发上起来。抬眸看了他一眼，礼貌喊了声：“韩老爷子。”

王嫂回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雪下得比较大，零散的雪花有一些沾在韩振南身上。他望着宋半夏那张清冷的脸，看了一会儿，一面看，一面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找你去韩家老宅坐坐，还这么大架子，请不动？”

宋半夏弯下腰，倒热茶。“我怕我去了，您给我下毒。”她将茶杯摆在韩振南面前的茶几上，茶杯碰到玻璃茶几，发出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也会怕？”

“在您眼里，我是个机器，不是人？”宋半夏起了身，往一侧走了两步，坐在沙发的贵妃椅上。“我觉得您最好在五分钟内离开。”

韩振南轻笑，“下逐客令？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儿媳妇赶公公出门。”

“由于您恶劣的行径，我真怕心理扭曲，对您做了不好的事。”茶几水果盘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宋半夏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那把刀上。

“很简单的一个交易，解药就给你。人一辈子这么长，何必全身心绑在一个人身上？等日子久了，你也会对顾凌冬生出厌倦。”

宋半夏正眼看着他，“您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女人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显示下午三点半。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在韩振南的注视下，抬手解开了连衣裙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顾凌冬要回来了，您不是要我离开他吗？您猜，要是他进门的时候，见到我衣衫不整，见到您行为不端，会不会和您吵架？”

“要是京城上流圈子的人知道，韩家二爷的妻子被他的父亲玷污，您会不会晚节不保？”

宋半夏清冷的眸子阴了一下，又往韩振南那边走了一步，“——公公闯入儿子家，趁儿子不在侮辱儿媳。这个新闻标题，一定会轰动全城。”

“宋半夏！”韩振南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连自己名节都不要的疯子。

韩振南站起身，“黎正华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却从小疼你入骨。我是自私的人，你何尝不自私？为了自己的儿女情长，连自己父亲的姓名都不管不顾。”

“黎正华养你二十几年，宠爱了二十几年，终究是浪费了精力浪费了时间。养的女儿，明明有办法挽救自己的生命，却要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