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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见顾洛菲，客气的说：“有来打扰你们了，我妈这身子刚好些，就非要来看看泽凯。”
顾洛菲见人都上门了，也只能客套的说：“袁姨，快进来坐吧。”
覃喜妹冷眼上下打量了番，翻了翻眼皮，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本来我和你婆婆说好一起来看你们的，泽凯他爸一开始也是同意的，谁知道，后来泽凯打了个电话，又不让你婆婆来了，你说这做老的，来看看自己儿女有什么不对吗？怎么还能把亲妈往门外挡呢？以前泽凯可不是这样的！”
顾洛菲愣了一下，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阻止不让婆婆来吗？
顾洛菲从来就不是个吃亏的人，明亏暗亏都不吃，你敬我一尺，我绝对还你一丈，可是你要踩我一下，对不起，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惯着你。
“袁姨，你说的是，可是这毕竟是家事，有些原因我也不好跟你解释，回头，我见到我婆婆，我好好给她解释一下。我婆婆也是读过书人，肯定能理解的。”顾洛菲笑眯眯的跟覃喜妹说。
覃喜妹一噎，这丫头嘴巴倒是厉害的很，话里意思分明是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管。
覃喜妹在来的时候，可没少在文秀清面前说这婆媳怎么不好处，儿子都是向着媳妇的。
文秀清听了，倒也没多什么，不过覃喜妹觉得文秀清肯定会因此不待见顾洛菲的。

这次临来的时候，覃喜妹还特地跑去跟文秀清说，要帮她敲打敲打顾洛菲，免得不知道怎么做人儿媳。

文秀清只是淡淡的回了五个字：“随他们去吧。”
覃喜妹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种人，本想进门就给顾洛菲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顾洛菲一句话堵的，愣住了。
袁野见状，赶紧说：“妈，咱们别在门口杵着啊，进屋再说吧。”
覃喜妹撇撇嘴进屋，看见桌前写作业的九儿说：“这就是你养那孩子吧？这么大，能养熟吗？”
顾洛菲生气了，脸上挂着假笑说：“袁姨，这亲的也好，养的也罢，教养才是最重要。没了教养，自然教不好孩子，我自己觉得吧，这点教养我还是有的。”顾洛菲把教养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袁野脸色有些僵，顾洛菲这话说的挺难听的，可是她又不能发作，只能拽拽气哼哼的覃喜妹：“妈，坐吧，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一样呢。这让外人看了，多笑话。”
顾洛菲觉得这母女俩就是合伙给找她恶心来了，以前还觉得袁野气质出尘不凡，没想到也这么阴损呢，谁是孩子了？笑话她不懂礼貌，不尊重长辈呗。
顾洛菲转了转眼珠，笑着说：“是啊，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其实就像个孩子一样。”顾洛菲说完，心里又加了一句：一样不懂事。
袁野暗中捏了捏覃喜妹的胳膊，示意她别吭声，这顾洛菲牙尖嘴利，根本不吃半点亏，这样下去，她们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
顾洛菲见两人不吭声，也不吱声，坐在小床上，低头扣指甲玩。本来还想做饭招待一下她们，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了。
陆泽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覃喜妹脸色不虞的和袁野坐在桌子边，九儿坐在桌子角写作业。顾洛菲低着头，扣着指甲，看不清神色。
覃喜妹一见陆泽凯进门，立马又来了劲，抱怨的：“泽凯啊，你怎么才回来，来你们家一趟，可真是不容易，连口水喝都没有。”
陆泽凯听了，看向顾洛菲，这会顾洛菲也抬起来头，眼睛晶亮有神的看着陆泽凯，嘴角略向上弯，带着一丝微笑。
“袁野，暖壶不是在桌上，怎么不给袁姨倒水？来这就不要客气。”陆泽凯偏袒意向很明显的说。
覃喜妹没想到陆泽凯会这么说，按说应该是呵斥媳妇不明事理，家里来客人了，还不知道端茶倒水。
袁野忙接话说：“妈，泽凯训练一天，刚回来，你就别说这些了。”又转头问顾洛菲：“小菲，晚上吃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顾洛菲对这点小伎俩都不屑回答，笑着看着陆泽凯：“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陆泽凯并不懂女人之间的战争，不过见顾洛菲没做饭，就说：“家里也没肉，没菜，袁姨来一趟，不容易，咱们去招待所食堂吃。”
顾洛菲就知道陆泽凯会这么说，她的男人她太了解了，根本不会去想一些弯弯绕绕的事，但却很心疼她。
顾洛菲站起身子，对九儿说：“九儿，作业回来再写，咱们先去吃饭。袁姨走吧……”还客气礼貌的招呼了声覃喜妹。
袁野和覃喜妹也没想到会这样，只能起身跟着陆泽凯一起出了门。
招待所食堂也是每天按点开饭，陆泽凯他们过来时，刚过饭点，炊事班里几个战士正在打扫卫生。
炊事班长见陆泽凯带人过来，赶紧跑过来：“中队长。”
“还有什么菜吗？做几个端上来。”陆泽凯询问。
“成，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准备。”炊事班班长跑着去后厨准备饭菜。又让小战士给一人倒了一茶缸开水端来。
陆泽凯让覃喜妹先坐下，才在覃喜妹旁边坐下，顾洛菲拉着九儿在陆泽凯身边坐在，袁野坐覃喜妹的另一边，正好是陆泽凯的对面。
覃喜妹坐下，四外打量了番说：“泽凯，你们今年过年回来探家不？”
“不回去了，过年时要战备。”陆泽凯脸上很平静的说。
“啊，你这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就结婚回去了几天，你妈可是在家天天念叨你呢。”覃喜妹唠叨着。
陆泽凯没有吭声，垂着眼皮，脑子里却算计着别的事，从刚才大门口哨兵打电话，说袁野来了，他就知道，她们按捺不住了。
离军演的日子一天天靠近，她们怕是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不安。因为错过这个时机，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覃喜妹还在叨叨：“这人老了吧，就盼望着儿女能在跟前，要不生儿育女干什么？你说你在这么远。爱国两口子又闹着搬出去住了。你妈心里苦啊，你说你们小时候，那河里结着冰，你妈还得背着你，下河洗尿布……你们可不能忘恩啊。”
顾洛菲觉得这覃喜妹就像能把龟丞相说自杀的唐僧。要是自家婆婆也这样……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第178章夜探
袁野见陆泽凯稳坐如钟，任覃喜妹唠叨，脸上表情也没有半点起伏。拽了拽覃喜妹胳膊：“妈，你说这些干嘛，泽凯这也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去。别老说这些。”
覃喜妹撇撇嘴：“这儿子不能回去尽孝，这儿媳妇也应该回去给端个茶，倒个水的吧？”
陆泽凯轻挑了下眉，心里有一丝不悦，难怪顾洛菲没做晚饭，怕是刚才也没说好听的吧。
顾洛菲微笑着说：“袁姨，其实不是我不想回去啊，可是我这肚皮不争气，到现在也没个动静，这人老了，不是都想着含饴弄孙吗？对了，袁姨也喜欢孩子吧？”
覃喜妹一下不吭声了，她没有儿子，现在袁野生两个孩子，一个也没带回来，家孙外孙，是一个也没抱上，每次看大院里，那些抱着孙子出来炫耀的老姐妹。都觉得低人一头。
袁野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握着茶缸把儿的手也紧了紧，手指关节因为用力，犯了惨白。
陆泽凯坐对面，自然扫视到了袁野的反应，心里赞叹顾洛菲的伶牙俐齿，这丫头看着无心的话，却能一针戳疼对方的软肋。
顾洛菲看覃喜妹不吭声了，心里乐了：让你没事找自虐，段位太低。
袁野也恢复神色，笑着说：“小菲，这要孩子这事儿，急不来，凡事都讲究个缘分。”
顾洛菲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闲聊间，两个战士也把饭菜端了上来，一小盆红烧肉炖白菜粉条，一盘炒萝卜丝，一盘凉拌萝卜丝还有个大葱炒鸡蛋，主食是晚饭剩下的苞米面和面粉做的二合面大馒头。
炊事班班长擦着手过来：“晚上就剩这么块肉，只能对付着吃了。”
“没事，挺好的。一会儿把钱算了，我们去前面，连房费一起结了。”陆泽凯嘱咐。
“行，那你们慢吃，我去写个条子过来。”这是规矩，谁来吃饭住宿都要给钱。
覃喜妹被顾洛菲呛了下，再没说话，总算吃了个消停饭。
吃了晚饭，陆泽凯去住宿处安排覃喜妹和袁野住下，出来见顾洛菲拉着九儿站在招待所大门口，脸上笑意盈盈的。
从招待所到部队大门口这段路，没有路灯，因为阴天，整个天黑的像遮了块密不透风的黑布。
顾洛菲紧拉着九儿的手，摸索着跟着陆泽凯走。突然空着的右手一暖，陆泽凯伸手牵住她：“咱们走慢点吧，出来也忘了带个手电筒。”
顾洛菲乐了：“没带正好。”要不你能主动牵我手嘛！顾洛菲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今天袁姨说什么，你都别生气啊。”陆泽凯想着覃喜妹说的话，忍不住开口。
“不生气啊，不值当的人，我都当没听见，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吃哑巴亏的。”顾洛菲笑着安抚陆泽凯。
陆泽凯握着顾洛菲的手，紧了紧，这丫头，说起来只有二十岁，却能看开很多东西。
进了部队大院，有了路灯，陆泽凯就松了手。顾洛菲看着陆泽凯一本正经的样子，乐不可支。
陆泽凯让顾洛菲和九儿在门口等一下，他进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给今晚执勤的连队。覃喜妹等陆泽凯走后，立马撇着嘴，不满的说：“这个泽凯也太护着他媳妇儿了，那个顾洛菲有什么好的？说都舍不得说一句？”
“妈，那是人家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袁野皱着眉说。
“我和秀清关系那么好，我当然得替她管管。回去我得好好跟秀清说说，别到时候年轻时，受婆婆气，老了又受儿媳妇气。”覃喜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袁野不吭声，把被子展开，和衣躺下。
“你怎么不脱衣服？快起来，你不是带了个包吗？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是不是衣服？”覃喜妹又开始叨叨袁野。
“没事，妈，你先睡，我躺会儿，一会儿还要去洗个脸。”袁野说完，闭着眼睛假寐。
覃喜妹边脱衣服，边嘟囔：“都睡觉了，还洗什么脸？哪来那么多穷讲究。”
袁野没有吭声，听着覃喜妹躺下，过会传来呼噜声，才睁开眼，望着房顶出神。
半夜十分，夜色更浓，秋虫也不再啾啾，四下里静的连呼吸声都觉得大。
袁野换了身黑衣，悄悄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往河坝方向奔去。
袁野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了然于胸，身形敏捷的穿梭在浓浓的黑夜里。
绕到部队外面的城墙根上，袁野并没有急着上去，而且靠墙而立，过了会蹲下身子，从地上摸起一块土坷垃，往城墙里扔去。
因为刚下过雨，土坷垃落地，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在静的让人窒息的夜里，却显得愈发的响。
过了一会儿，袁野见并没有什么动静，又往前走了一段。同样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依旧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袁野心生警觉，准备撤回时，城墙里响起了脚步声，和两个战士的对话：“我刚听这边有声音。你听到没？”
“听到了，可能是城墙上的土块松了，掉下来了。”
“这马上要演习了，就咱们一个排就守，怕是咱们每人每班岗要四个小时了。”
“是啊，这白天还好些，这晚上四个小时，可受不了。”
两人说着话，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