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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寿命换她活了下来……这难道不算救命吗？”
话落，穿着大红喜服的风扶莫走了进来。
他本就俊朗，如今更是亮堂的叫人挪不开眼，君子如玉莫过如是。
沐如羽却无暇顾及他的风采，只救命般冲过去，拉着他的手，期待问：“扶莫，你是来抱我入花轿的吗？”
可四目相对，男人眼中却浮现犹豫。
沐如羽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抓紧男人的衣袖：“扶莫，你不是说爱我，等不及要娶我——”
话没说完，他却愧疚推开她的手，温柔说着拒绝：“如羽你听话，珍珍危在旦夕，我们不能放任不顾。”
“婚礼，暂且推迟吧。”
手被彻底推开，沐如羽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着急忙慌地离开。
只留下她一人。
屋内燃着火盆，她却觉着格外的冷。
忽地，她只觉得喉间涌上一抹腥意。
“哇”的一口，呕出一口血来，那血比她一针一线秀出来的婚服还红。
她颤抖着手拉开梳妆盒，想要拿止疼药，可盒子里的批文却掉了出来——
“以命换命违天道，难熬下一载严冬。”
救了沐珍珍后，她就注定活不长。
她凝望着地上的那摊鲜红血渍，满心悲凉：“风扶莫，我还能等到你娶我的那一天吗？”

======第2章======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沐如羽心脏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地握住她的心脏，只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个疼痛。
她疼到昏厥。
次日醒来，她发觉屋内所有的喜庆红色都没了。
这时，屋外传来小丫鬟的低声议论——
“珍珍小姐一句不喜欢，夫人和公子就命人连夜撤掉红绸，整个京城都知如羽小姐和风世子要成亲，闹了这一出，外头还不知道怎么传如羽小姐呢。”
“明明是圣旨赐婚，当初全天下的女人的羡慕……如今却成了彻底的笑话。”
“那有什么法子，如羽小姐到底没有侯府血脉，哪里争得过珍珍小姐？更何况，风世子还亲自出面，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取消了婚礼，到底是村姑，就没有嫁入高门的命……”
越听，沐如羽越难受。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议论声消失，不久，便见穿着一身草绿色衣袍的风扶莫走了进来。
草绿色，风扶莫曾经嫌弃稚嫩，不爱穿，但却是沐珍珍最爱的颜色。
她一动不动望着，大约是视线太直白，风扶莫不自在咳了一声：“如羽，让你久等了，抱歉……”
沐如羽站起身，以为他要解释一番取消婚礼之事，可他却径自拿起架子上的喜娘礼服。
脚步一顿，她不安问：“你拿婚服做什么？”
风扶莫回答的语调很温柔，说出的话却如利刃——
“珍珍说昨日昏迷中扰了婚礼，很是抱歉，她没见到你穿婚服的模样，就想瞧瞧你的婚服，弥补遗憾。”
言罢，他拿着衣服就要离开。
沐如羽只觉如哽在喉，压制着心底情绪，拉住他：“我的婚服你拿去给沐珍珍，你是如何想的？”
“圣旨赐婚，你说取消就取消，毫不顾忌我会不会遭人耻笑，是不是沐珍珍想要嫁给你，你也马上会娶她？”
绷着情绪，她整个人都在颤。
可风扶莫转身，看她的目光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只是一件婚服而已，如羽，你真的想多了。”
“珍珍在外飘零了十五年，饱受病痛折磨，我多照顾她一分，你在侯府也更能站稳脚跟，不是吗？”
“你冷静一下，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男人就大步离开。

这次，望着他的背影，沐如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话说的含蓄，可一字一句都在说——
沐如羽，你占了沐珍珍侯府小姐的身份，你欠她！
可她都为了救沐珍珍，快要死了啊……
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能不能站稳脚跟？
更何况，逼她救沐珍珍那天，她曾跪在佛祖面前问：“我以命换命救了沐珍珍，欠她的可不可以算还清？”
“当然！”
父亲，母亲，哥哥……侯府所有人都答得好好的，他们还给她写了一份‘偿清承诺书’。
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抢她的夫君？
她让够了，临死前……想争一回。
沐如羽找出‘承诺书’，一步一步朝着沐珍珍院落走去。
“呜呜——”
寒风呼啸，裹着几片雪花飘进屋檐。
这场雪，像极了她第一次被取心头血的那天。
取血后，她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醒来时，她被风扶莫抱在怀里。
原来他听说她病重，连夜从江南赶了回来，都没回府就来见她，一直守着她。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一定不让你这样疼了……”
她信了。
她以为，他总归和侯府的人不一样。
他对她的爱，很纯粹，只是爱她这个人。
可现在……
沐如羽身体突然升起一阵钻进骨子里的疼痛。
她忍着痛，穿过后花园，却看见凉亭内，原本病得快要死的沐珍珍和风扶莫亲密抱在一起。
“扶莫哥哥，若是我没有如羽姐姐弄错，如果我从小在侯府锦衣玉食长大，你是不是会喜欢我，会娶我？”
沐如羽愣在原地，她秉着呼吸，死死盯着那个曾说此生非她不娶的男人。
却听到他回答——
“是！”

======第3章======
‘是’字如封喉毒箭，狠狠刺中沐如羽。
恍惚之下，她一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花盆。
“哗啦！”
花盆碎掉的声响，令那边抱在一起的两人看了过来。
沐如羽的红着眼眶和风扶莫四目相对。
霎那间，风扶莫脸色一变，立马推开怀中的沐珍珍，冲沐如羽奔来。
沐如羽扭头就走，可没走几步，便被风扶莫拉住，被他从背后紧紧拥住：“如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
沐如羽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含泪问他：“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了我拒绝草原公主的婚事，曾说过什么吗？”
当年——
草原公主对风扶莫一见钟情，蒙古可汗许诺十万千里马陪嫁。
陛下都动心了，风扶莫却冒死抗旨不尊：“陛下，请您收回成命，臣这辈子，只愿娶沐如羽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风扶莫显然也到了这段回忆，蹙眉解释道：“我心里只有你，你信我，我刚刚那么回答只是因为——”
这时，沐珍珍忽地冲了过来，疯了一样拉开风扶莫，隔开两人，‘扑通’一下冲着沐如羽跪下！
“如羽姐姐，你从小在侯府养大，才华，健康，名声……要什么有什么，这京城想娶你的男人能排到城门外，你有那么多男人爱，求求你把扶莫哥哥让给我吧！”
“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没有扶莫哥哥我活不下去……”
她又哭又喊，扯着沐如羽的裙角，就要磕头。
沐如羽手无措，她若是受了这一拜，吐沫星子能淹死她！
换乱下，她后退一步，可这一退——
“啊！”
沐珍珍忽地惨叫一声，滚下台阶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