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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太监战战兢兢得说完，但却并没有等到殷君桓有什么表示。

他颤抖地抬起头，见殷君桓眸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淡然道：“是ʟʋʐɦօʊ吗。”

随后他好似并不在意般，向前走去。

太监抚了一把额上的汗，如今的圣上性子实在冷漠，就如人精一样的他也猜不出殷君桓的喜怒。

他本以为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殷君桓至少会有一些处理，结果竟就这样弃之不顾了。

摄政王府。

自从他继位后就一直在宫中忙于国事鲜少回来，此次回来，也是为了查阅书籍。

曾经有异国人来到永嘉朝，进贡过一本关于渡灵的书籍。

当时他并未在意，随手置在了书房，但今日他忽然想起，里面好似有记载一个亡者返生的方法。

想到这里，殷君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没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走到书房之中，还未开始翻找，目光却落到了夹在一本书中的信封上。

那信封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殷君桓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封信。

他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来展开，上面的内容展现在他眼前。

“冷宫有一被遗弃的皇室孤女，她与陈如娇命格相似，等此朝覆灭，你扶她继位。”

在这陌生的笔迹下，是他的字迹：

“望真如你所言，她能替如娇拦住死劫。”

殷君桓一怔，自己从未写过这些！

忽然，他想到宋未央曾经来过他的书房，也是那天，她问自己，是否会为了心爱之人相信所谓的命运。

宋未央看了这封信！

望着上面的字字句句，殷君桓眸色越来越沉，转身向外走去。

皇陵地庙。

漆黑的地庙中，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地庙的大门被打开了。

陈如娇抬起头，如今的她双目无神，发髻凌乱不堪，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哪里还有曾经天之娇女的模样。

殷君桓踏入地庙，在陈如娇面前站定。

陈如娇愣了好一瞬，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可还未靠近殷君桓，便被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她依旧情绪激动，撑起身子双目通红地看着他：“君桓，救我，这里有鬼，有鬼……”

“宋未央，是宋未央！”

“她要害我！”

殷君桓闻言，幽黑的眸子涌起一阵寒意：“那封所谓的改命信，是你做的，对吗？”

听着他冰冷的声音，陈如娇愣了一瞬，忽地笑了。

她明白，事到如今，殷君桓不可能再放她走了。

“没错，是我！”

她声音尖锐，表情癫狂：“除了这些，我还跟她说，你告诉了我她是女子！”

“君桓，你真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你以为她是为了国家才去了南疆，其实是因为她不想留在这里，替我挡灾。”

她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殷君桓凝着她，眸色越来越沉。

陈如娇终于止了笑，眼底全是恨意：“你们都虚伪至极，一边说着国家大义，其实为的都是儿女私情。”

“殷君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做！”

“你疯了。”

殷君桓眼里寒光迸射，声音冰冷至极：“来人，将她扔到狼山去。”

第20章

狼山是永嘉国最为凶恶的地方之一，上面都是凶狠的野狼，朝廷早在很久以前便将那里封锁了起来。

听见这个名字，陈如娇脸色一白。

直到有侍卫进来押住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剧烈得挣扎，想要说话，嘴却在下一秒被布团塞住。

陈如娇被带走后，殷君桓攥紧的手才缓缓松开。

一滴血珠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上。

他垂下眸子，眼中划过一抹晦暗。

宋未央所经历的这些，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晓，还准备与害她的人成亲。

或许陈如娇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心被无尽的苦涩堵住，殷君桓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处。

寒灵宫。

如今已经入夜，殷君桓只身走了进来，看着摆放在正中的冰棺，走上前去靠着它缓缓坐下。

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殷君桓静静地望着，就这样坐了许久。

在无尽的静寂中，他终于开口道：“宋未央，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因为他知道，宋未央听不见了。

然而就在这时，殷君桓的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叹，之后，飘渺的声音响起：“我并不怪你。”

声音落下，殷君桓猛地一愣，转过头去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宋未央？”

他的声音消散在屋中，那道回应却再也没有响起。

就在殷君桓眸光黯下去，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时，那清脆的声音却再度传到耳畔：“往日，你总是会唤我陛下，以表示君臣之别。”

“如今你叫了我的名字，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话音落下，殷君桓猛地转过身，竟见宋未央正坐在冰棺上，双目含笑望着自己！

他僵了许久，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颤抖着伸出手：“你回来了……”

然而话音未落，指尖却已经穿过了宋未央的身体。

他触碰不了她。

宋未央笑了笑，像是回应他一般道：“殷君桓，我回不来了。”

尽管这是事实，可当它从宋未央口中说出来时，殷君桓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可是你现在就在这里。”

他踉跄着向前一步想要拥住她，却依然扑了个空。

宋未央摇了摇头，一滴晶莹从她的眼中落下，滴在冰棺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殷君桓攥紧了手，双目赤红：“怎么样才能让你回来？”

宋未央却垂下眸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声开口道：“殷君桓，如今的永嘉国还好吗？”

说着，她再度扬起笑，自问自答：“由你来治理的话，永嘉国一定会越来越好吧。”

宋未央的眼中闪烁着如从前那般耀眼的光：“南疆如今已被平定，敌军再不会进犯我朝，那些孩子……不用再如我一般，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了。”

殷君桓不再说话，静静得看了她许久。

若能一直这样和她待下去，他也愿意。

宋未央却在这时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眼中划过一抹悲伤：“殷君桓，醒过来吧。”

“这只是一个梦。”

第21章

她话音落下，身影便彻底消散于风。

四周都静了下来，片刻后，殷君桓才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一个梦。

可是他不愿意醒过来。

“陛下，陛下！”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殷君桓睁开眼睛，只见之前的贴身太监于公公正在他的身旁，满脸焦急。

他环顾一眼四周，发现自己正在承乾宫。

于公公见他醒了过来，终是松了一口气道：“陛下，你吓死奴才了。”

就在这时，宫中太医也匆匆赶到，上前就要为殷君桓把脉。

殷君桓却坐起了身，神色冷淡道：“不必。”

于公公一听着了急：“陛下不可啊！奴才在寒灵宫找到陛下时，陛下就已经昏迷不醒，定是受了冻……”

他话音未落，却见殷君桓看着他，眸中划过一抹晦暗：“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去寒灵宫？”

他当时去寒灵宫的时候并未带任何人，且如今已过子时，于公公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寒灵宫寻他？

于公公闻言一怔，随后踟蹰道：“这……说来也怪，奴才本是在房中休息，却见窗外有一个黑影经过，朝着承乾殿的方向走去。”

“奴才担心是贼人，便跟了上去，那黑影一路下至了寒灵宫，奴才一眼便看见陛下您倒在那里。”

说着，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可之后，那个黑影便不见了。”

殷君桓一愣，随即垂下了眸子。

那个黑影……会是宋未央吗？

这个想法在殷君桓的脑海中闪过一瞬，便隐了下去。

翌日，御书房。

殷君桓坐在案前批阅奏折，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中，正是殷君桓的暗卫。

他单膝跪地呈上一本书籍道：“主上，您要寻的书找到了。”

殷君桓颔首，暗卫将书籍放到桌上，躬身离开。

殷君桓抬手将书拿起，正是异国进贡的那本有关渡灵的书籍。

上面是晦涩难懂的文字，但有一页他却认识，那便是‘亡者复生’。

想到昨晚的梦，殷君桓的眸光微沉。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禀报的声音：“陛下，国师求见。”

殷君桓抬眸，沉声道：“进来。”

话音落下，符璟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符璟行了一礼后落座于殷君桓的对面：“陛下召见我所为何事？”

殷君桓手指摩挲着书页，随后轻声道：“昨晚，我梦见她了。”

符璟微微一顿，开口道：“陛下，往生之人不可再念。”

可殷君桓眼中却闪过一抹晦暗不明，静了良久之后哑声开口：“或许，那不是梦。”

符璟抬头，定定的望着殷君桓眼底的那一抹红，沉声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