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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孀儿服软，李嬷嬷心中觉得畅快，她指了指地上的枯叶，道：“马上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不扫干净不准走！赵嬷嬷惯着你，我可是公私分明的！”

陆孀儿没有办法，她不敢惹怒了李嬷嬷，只得老老实实干活。

摆足了官架子，李嬷嬷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

秦璟时这才发现藏在李嬷嬷身后的陆孀儿。

瘦小的一只，方才躲在李嬷嬷身后竟叫他没发现。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陆孀儿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垂着头，握住扫帚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或许是对他的恐惧太过明显，明显到秦璟时顿住了脚步。

“你很怕本王？”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璟时审视的目光一刻也未从陆孀儿身上离开。

他是大宋从无败绩的战神，大家怕他理所当然，可怕成这样的，秦璟时还是头一遭见。

瘦小的身躯一直在抖，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秦璟时忍不住蹙眉。

堂堂男子汉，竟这般没出息！

陆孀儿将头垂得更低，她摇了摇头，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

“那为何要抖成这样？”

陆孀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

她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回王爷，小的……怕冷。”

陆孀儿几乎快要哭出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怎就怕成这样！

但只要一看见秦璟时，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遭遇。

她没办法镇定，她怕他，怕得要死。

这撇脚的理由惹得秦璟时失笑。

果然，侯府的下人就是不能跟他手下的士兵相比，这样瘦小的身子，只怕连刀都拿不稳。

罢了，他懒得跟一个小厮计较，抬脚正准备离开。

清风拂来，幽香暗涌。

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脑海。

秦璟时浑身猛然一怔，深邃的眉眼似淬了寒冰，他转身，再次看向陆孀儿。

“抬起头来。”

第5章：先留着

湿润的睫毛猛然一颤，陆孀儿头垂得更低了。

“抬起头！”耳边，男人的声音逐渐不耐。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陆孀儿胆怯地抬起头，却是不敢正视他。

秦璟时盯着眼前的人儿，一双剑眉瞬间蹙起。

一身粗布衣裳，应当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偏这小厮生得白嫩，那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花瓣似的唇含娇带怯。

这世上，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绕是见惯了美人的秦璟时，此时竟有些愣愣失神。

半晌后，他语气略微松了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嘴唇一张一合，陆孀儿声音极小：“小的……叫林双。”

可秦璟时还是听清了。

“林双？”他呢喃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抬起头，正视本王！”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陆孀儿咽了咽口水，缓缓抬眸，湿润的眼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

秦璟时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似淬了冰刃似的寒冷。

现实与梦境相重合，这双眼睛与那晚的眼眸一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胆怯，秦璟时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双眼睛。

可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

秦璟时眉头紧蹙，神色愈发冰冷。

四目相对，陆孀儿有种错觉，他好似能看透她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感将陆孀儿吞没，她终是强忍不住，苍白瘦小的脸蛋愈发白皙，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脑海中，无数凄惨的结局一闪而过。

她此番无比后悔，木匣子中的钱她一笔一笔攒了很久，可她一直没舍得花。

倘若还有机会，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

赵嬷嬷待她极好，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

冬梅待她也好，她也应当答谢她的。

还有……还有齐铭，她哥哥的安葬费是他替她还的，她还没机会还给他……

越想越觉得难过，陆孀儿竟忍不住抽噎了两声，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

他还没把她怎样，她竟先开始哭了……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秦璟时内心莫名开始烦躁，最后，他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看着秦璟时渐渐行远的身影，陆孀儿有些不可置信。

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莫非，他那日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

摊开掌心，陆孀儿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方才，秦璟时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碾碎，可为何，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陆孀儿想不通，内心愈发觉得不安。

……

回了东厢院，秦璟时站在云轩房内，目光忽然被门扉上几道抓痕吸引。

秦璟时神色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弱颤抖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日的情景。

滚了滚喉结，秦璟时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想，许是那媚药留下的后遗症，毕竟，那样大的剂量，他能强忍一日便是极限，哪怕解了毒，体内定然也会有残留。

思及此，他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目光再次看向那几道抓痕。

敲门声响起，秦璟时瞬间回过神来。

“进。”

玄武推门而入。

秦璟时问道：“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玄武道：“都查清楚了。”

秦璟时转身走向书桌，掀了衣袍落座，声音不冷不淡：“说。”

玄武道：“王爷那日遇见的小厮，确实是咱们侯府里的下人，名字也不假，就叫林双。平日里主要负责洒扫府中的院子，十三岁时卖身入府，一直安分守己，未有任何劣迹。”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秦璟时不假思索地问道：“进府时可有验身？”

玄武道：“秦管家亲自验过的，错不了。”

秦璟时眉目微微凝滞，难道是他看错了？

旋即，他又将这个想法否决。

不可能，那双眼睛，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他绝不可能记错。

他又问：“家世可调查清楚了？”

玄武回道：“父母早逝，家中原有个孪生妹妹，叫陆孀儿。听说两年前不幸被山洪卷入其中，也去世了，家中就仅剩下他一人。”

敲击桌面的动作猛然一顿，秦璟时薄唇勾了勾。

“那便对了！”

玄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秦璟时何时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了？

半晌后，玄武问道：“王爷，林双如何处置？”

秦璟时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他去调查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要么，这个人是敌方派来的细作，要么，便是这个人与众不同，勾起了秦璟时的兴趣。

玄武不可能想到后者，以他对王爷的了解，他连女人都不感兴趣，更何况对一个下人。

于是乎，他自作主张地道：“要不，直接……”随即，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璟时瞥了他一眼，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心中一抹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秦璟时又开始走神。

见秦璟时迟迟不说话，玄武一瞬间明了，一般这个时候，王爷不说话，便是默许了。

“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将他解决了。”说罢，玄武正准备离开。

“等等。”秦璟时忽然将玄武叫住。

玄武疑惑地看着他。

半晌后，秦璟时淡道：“先留着。”

见玄武一脸疑惑，秦璟时又说道：“身世不假，只是身份调换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