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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程言昕和霍梓鑫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程言昕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程言昕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霍梓鑫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霍梓鑫，闹得霍梓鑫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霍梓鑫给程言昕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程言昕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程言昕自然不能缺席。

霍梓鑫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程言昕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霍梓鑫干脆坐在了程言昕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程言昕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程言昕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霍梓鑫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霍梓鑫轻描淡写地说。

程言昕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霍梓鑫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程言昕想知道霍梓鑫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霍梓鑫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程言昕背着熟睡的霍梓鑫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程言昕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程言昕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程言昕没有拒绝，默认了带霍梓鑫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程言昕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霍梓鑫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霍梓鑫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程言昕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程言昕……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程言昕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霍梓鑫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第22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霍梓鑫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霍梓鑫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霍梓鑫想要起身告诉程言昕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程言昕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霍梓鑫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程言昕气息的被褥里，霍梓鑫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程言昕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霍梓鑫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霍梓鑫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程言昕，这是你应得的。”程言昕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程言昕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霍梓鑫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霍梓鑫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程言昕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霍梓鑫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霍梓鑫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霍梓鑫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霍梓鑫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霍梓鑫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程言昕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程言昕走到霍梓鑫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霍梓鑫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程言昕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霍梓鑫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霍梓鑫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霍梓鑫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程言昕？”

“你在做什么？”程言昕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霍梓鑫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程言昕呵斥了一声。

霍梓鑫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程言昕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霍梓鑫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程言昕，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第23章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霍梓鑫的声音。

程言昕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霍梓鑫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

从程言昕拉着她走变成了霍梓鑫主动拽着程言昕。

程言昕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

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程言昕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

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霍梓鑫在承受。

他仅仅第一次感受到，都已经快撑不住了。

当年的她到底是用了多少勇气一步步走在刀尖上的？

光是想想，就让程言昕窒息。

……

“你还要出差多久？”

坐在西餐馆里，霍梓鑫看着手机问道。

程言昕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依照现在的进度，应该还有一两个月。”

霍梓鑫点点头，没有继续问，放下手机，专心对付手里的牛排。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于刚才发来短信，林倩又去了咖啡馆，瞪了她一天。”霍梓鑫说，“你不在的时候她也经常过来。”

程言昕皱眉，“她在找你麻烦？”

“没有，就是坐在那里瞪我而已。咖啡馆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也不能赶她走，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

程言昕扶了扶眼镜，“抱歉。”

霍梓鑫一听，嚼着肉的动作一滞，随即装作不在乎地说：“你道什么歉，你和她又没有关系。”

程言昕沉默。

气氛忽然微妙起来。

霍梓鑫试探一问：“你和她……以前真的交往过？”

“没有。”程言昕立刻否认，“她的父亲是我的导师，老师总是撮合我们，所以让她产生了错觉。”

霍梓鑫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更没必要道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

“终归是因我而起。”程言昕伸手握住霍梓鑫的手，真诚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