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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眼看着就要砸到纪伟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

转头过去，是陆染月阴沉的脸。

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周祈远顿时泄了气：“青柠……”

见周祈远被拦住，纪伟又恢复了匪气：“陆女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她要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

“干扰军属正常生活，要么拘留，要么罚款，自己选。”

陆染月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局势不占好，纪伟忙悻悻离开。

周祈远放下锄头，冷静下来后，不敢看男人的目光。

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脚下忽的一轻，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染月，心跳恍然都停顿。

坚毅流畅的下颚线，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

陆染月不言，径直将人抱上楼。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很快散了。

进了屋，将人放在椅子上后，陆染月就去抽屉翻药。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纸还很潮湿，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

微蹙的眉不由拧紧，他想起周祈远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

抑着心头的异样，陆染月合上抽屉，看向椅子上的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周祈远声音低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前几天才向他，向妇联主任保证不会再生事，没成想又闹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和软让陆染月面色滞了瞬。

沉寂片刻，周祈远才缓声解释：“那男人的确是我爹，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

“从小到大，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前几天他突然回来，还张口闭口的要钱，被外婆打走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我刚刚一时气急，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有要杀人……”

她语气小心，瞄见陆染月依旧冷着脸，不安的心微微紧缩。

良久，陆染月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祈远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下沉。

他还是生气了吧。

不仅耽误了训练，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才把周祈远从沉思中拉回来。

“嫂子，连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药送来，每天擦一回就行。”

周祈远愣愣接过：“谢谢小同志……”

原来陆染月还记得她的伤？

瞬间，心头的失落散去了很多。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周祈远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冲澡，等洗完时才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懊恼间，目光扫到挂钩上陆染月的散发着皂角香的军绿衬衣。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衣服拿下来穿上，左右陆染月还在训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抬起头，周祈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觉红了脸。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半湿的长发，宽大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细腻的双腿在钨丝灯光下好像白的发光。

周祈远想到自己衬衣下什么都没穿，羞得不敢多看，捱着脸颊的滚烫拉开门，准备回房。

恰巧，大门也‘哗啦’一声被推开——

呼呼冷风吹进来，掀起了衬衣的衣摆，与此同时，陆染月跨了进来。

第7章

周祈远错愕抬头，顷刻跌进陆染月惊讶深沉的眸子中！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慌乱按住纷飞的衬衫衣摆，捂上面不是，捂小面也不是，大冷天急出满头细汗。

有脚步声从走廊隐约传来，陆染月“砰”地关上门。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

周祈远抱着自己，双腿紧张到无意识靠在一起磨蹭：“对，对不起，我洗澡忘记拿衣服了，所以才穿了你的，我会洗干净的……”

灯光下，小巧的脸满是红晕。

陆染月抿着唇，幽深的目光慢慢下移。

衬衫被头发滴湿贴在身上，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匀称细长的双腿侧站着，半遮半掩的姿态像朵含苞的花蕾。

陆染月喉结滚动，视线扫到她红肿的脚踝：“还没涂药？”

“涂了……”

话落，却见陆染月忽然靠过来拉她，周祈远一惊，下意识退却：“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不容决绝的语气让人无法逃脱。

陆染月把人抱进屋后，找来药酒扯过周祈远的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双手按上去揉——

“嘶……疼，你轻点……”

娇软的低呓在陆染月耳边萦绕，干涸感卡在喉咙。

他凝了对方一眼，嗓音梆硬：“有时间跟着其他军嫂多锻炼锻炼身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娇气。”

周祈远面色一僵，生怕他不耐烦，之后疼得冒眼泪也没再出声。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依旧透着疏离。

上药完毕，陆染月站起身。

“之前忘了说，妈明天过来看我们，这几天你少惹些事。”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酸涩奔涌，周祈远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虽然他依旧冷脸，但他至少愿意帮她，已经很好了……

自己再努努力，说不定他就能接受她。

第二天。

周祈远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采买食材。

婆婆上辈子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既然要跟陆染月好好过，她得努力表现得好一点才行。

不久，周祈远拎着装满菜的网兜回家，却见大门开着。

屋内，陆母正跟身边的吴英玉数落——

“要不是周祈远不要脸硬逼青柠娶她，你跟青柠早成了，你是文工团最优秀的女兵，我家青柠要娶的是你，我做梦都要被笑醒了！”

这话，刺的周祈远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靠口：“……妈。”

陆母当即没了笑：“连人都不知道接，要不是英玉带我过来，你是不是要我吹一整天的风？”

“什么都不会，尽给青柠拖后腿，你还是早点离了吧！”

周祈远僵在原地。

想过陆母会让自己离开陆染月，却没想到这番话会当着吴英玉的面说。

她抑着手脚的冰凉，将网兜放到桌上：“妈，过去的确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会跟青柠好好过日子，所以我不会离的。”

岂料话落，陆母更加黑脸：“要不是因为跟你这不光彩的婚事，青柠早就升营长了！你嫁进来还惹出一堆丢人的破事儿，凭啥不离！”

尖锐的斥责扎的周祈远神经作痛。

想辩驳，却想起陆染月的嘱咐，她试图平息对方怒火。

“等青柠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再说，行吗？”

一旁看戏的吴英玉嘴角僵了瞬，故意委屈：“伯母，我一个外人待在这个家不合适，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们一起走！”陆母哼了声走到门口，“英玉，带我去住招待所，免得在这儿碍着连长夫人的眼！”

说完，带着吴英玉冷飕飕离开。

周祈远无力垂下手。

除了外婆，大家都认为她应该离开陆染月，应该让吴英玉跟他终成眷属，却从不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泪意压得眼眶泛红，深吸几次气才压下翻涌的忧虑。

中午。

下操的哨声远远传来，周祈远正将饭菜端上桌，陆染月回来了。

“回来了，饭我都做……”

“为什么把妈气去招待所？”

陆染月冷着脸，目光迫人。

周祈远忙放下菜碟，压下委屈解释：“我没有……是妈非要我跟你离婚，我不同意，她就走了……”

“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

看着她眼中的惶恐泪意，陆染月心头擦过抹说不出的烦闷。

拧眉冷道：“哭什么？我没说赶你走。”

听了这话，周祈远眸光亮了些。

但下一秒却听对方又说：“妈虽然有英ᵚᵚʸ玉同志陪着，但她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

心口一沉，周祈远莫名想起吴英玉口中的‘情书’，以及陆母那句‘你跟青柠早成了’，才放松的心又开始紧缩。

精心准备的饭菜，没一个人尝。

阴云压顶，外头渐渐刮起了风。

见陆染月的大衣还放在椅子上，周祈远担心他着凉，也顾不得脚伤，拿起大衣，一走一跛地往外走。

刚要走出岔路口，便看见陆染月和营长说着话走过来。

“你妈刚刚带着吴英玉到政委那说，你和周祈远要离婚了，吴英玉才是她认可的媳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祈远步伐一滞，下意识躲回拐角，搂紧了怀里的大衣。

下一秒，陆染月沙哑的回答如冷风袭来。

“说句心里话，周祈远让我很累。”

第8章

悬起的心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