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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孤儿院中离开，薇薇是怎么将项链交给他，又是怎么哭着追着载着他离去的车。
再到昨天夜晚的沐时莺，哀求着让他救救她……
因为他，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裴怀衍身体忽地踉跄一步，险些瘫倒在地。
他红着眼，看着墙上的血字，心如刀割。
他不敢去细想，沐时莺是不是在万念俱灰下才写下这几个字。
裴怀衍心一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中。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孤儿院后方的湖泊，怔怔呢喃：“不，不会的……”
司机还没来得及再劝，裴怀衍已经朝那一片杂草林跑去。
微亮的光线下，一条碎心项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裴怀衍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在捡起项链时，忽觉手中的重量如千斤之石。

他抬起头，望向满是绿藻的湖泊。
难道她真的……
“沐时莺——！”裴怀衍嘶吼一声，突然朝湖里冲去。
“总裁！”司机立刻拉住他，急忙劝着，“你别冲动啊！”
裴怀衍一把推开他：“滚开！”
一个不稳，司机摔倒在地，他龇牙咧嘴地再抬起头，只见裴怀衍已经扎进了湖水里。
他一愣，慌忙站起来：“总裁！总裁！”
司机暗叫不好，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湖面荡起一层波澜，只见裴怀衍抱着一个人奋力地往岸上游。
司机稍稍放下悬着的心，跑上前帮忙。
满身水草和绿藻的裴怀衍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他满眼都是眼前面色惨白的沐时莺。
他一边按压着她的心肺，一边颤声说着：“薇薇，我来了，我是斯然哥哥，你醒醒，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裴怀衍不断地说着，不知是在叫沐时莺，还是在给自己安慰。
司机在旁看的也不禁红了眼。
沐时莺恐怕早在裴怀衍来前就已经……
救护车赶了来，医生护士冒着雨大步跑了来。
司机强行将裴怀衍拉开：“总裁，你冷静一下，让医生给夫人做急救。”
裴怀衍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沐时莺紧闭的双眼。
他在期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能睁开。
然而医生在检查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第十三章 是谁

遗憾的语气就像热油泼在裴怀衍的心上。
他怒吼道：“什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救不了她，我饶不了你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都认识裴怀衍，知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现在也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
赵明薇看着匆匆赶来的江母，心急如焚：“妈，怎么办啊？斯然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
“什么？”江母一愣，“唯一呢？”
“不知道。”赵明薇摇着头，哭着拉着她的手，“妈，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斯然，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我不想离开他！”
江母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好好好，妈帮你，你别哭。”
她紧皱着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裴怀衍真的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娶赵明薇吗？
万一他动怒，赵家的公司会不会……
急促杂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到抢救室外戛然而止。
裴怀衍站在抢救室外，久久没有动作。
助理程溪赶了来，见他呆站在抢救室门前，便低声问一旁的司机：“夫人怎么样了？”
闻言，司机苦着脸摇了摇头。
见此，程溪顿时犹豫了，他该不该上去告诉裴怀衍调查的结果？
裴怀衍似是看见了他，眼神一瞥：“过来。”
程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裴怀衍的声音沙哑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程溪斟酌了一下后才开口：“十八年前，赵家从孤儿院中接走的其实是沐时莺小姐。”
见裴怀衍脸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沐时莺和赵明薇是亲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张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李妈妈回了乡下，赵家对外又说赵明薇才是当年走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沐时莺的话。
裴怀衍想着当初江母口口声声说着赵明薇就是“薇薇”的话，怒极反笑。
好一个偷梁换柱的赵家……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被盖着白布的沐时莺被推了出来。
程溪霎时愣住了。
裴怀衍立刻抓住移动床，瞪着护士：“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士被他阴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手。
医生壮起胆子劝道：“阮先生，请节哀，夫人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已经……”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医生和护士，让他们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叹了口气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裴怀衍掀开白布，沐时莺的脸安详而又平静。
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裴怀衍哑声道，“当年不等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责却像是刀刃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是他瞎了眼，认错了人！
纵然裴怀衍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沐时莺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唯一……”
一声“唯一”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萧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沐时莺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裴怀衍！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