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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的一只，方才躲在李嬷嬷身后竟叫他没发现。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柳莹儿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垂着头，握住扫帚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或许是对他的恐惧太过明显，明显到兰濯池顿住了脚步。
“你很怕本王？”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兰濯池审视的目光一刻也未从柳莹儿身上离开。
他是大宋从无败绩的战神，大家怕他理所当然，可怕成这样的，兰濯池还是头一遭见。
瘦小的身躯一直在抖，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兰濯池忍不住蹙眉。
堂堂男子汉，竟这般没出息！
柳莹儿将头垂得更低，她摇了摇头，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

“那为何要抖成这样？”

柳莹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
她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回王爷，小的……怕冷。”
柳莹儿几乎快要哭出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怎就怕成这样！
但只要一看见兰濯池，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遭遇。
她没办法镇定，她怕他，怕得要死。
这撇脚的理由惹得兰濯池失笑。
果然，侯府的下人就是不能跟他手下的士兵相比，这样瘦小的身子，只怕连刀都拿不稳。
罢了，他懒得跟一个小厮计较，抬脚正准备离开。
清风拂来，幽香暗涌。
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脑海。
兰濯池浑身猛然一怔，深邃的眉眼似淬了寒冰，他转身，再次看向柳莹儿。
“抬起头来。”

第5章 ：先留着
湿润的睫毛猛然一颤，柳莹儿头垂得更低了。
“抬起头！”耳边，男人的声音逐渐不耐。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柳莹儿胆怯地抬起头，却是不敢正视他。
兰濯池盯着眼前的人儿，一双剑眉瞬间蹙起。
一身粗布衣裳，应当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偏这小厮生得白嫩，那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花瓣似的唇含娇带怯。
这世上，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绕是见惯了美人的兰濯池，此时竟有些愣愣失神。
半晌后，他语气略微松了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嘴唇一张一合，柳莹儿声音极小：“小的……叫林双。”
可兰濯池还是听清了。
“林双？”他呢喃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抬起头，正视本王！”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柳莹儿咽了咽口水，缓缓抬眸，湿润的眼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
兰濯池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似淬了冰刃似的寒冷。
现实与梦境相重合，这双眼睛与那晚的眼眸一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胆怯，兰濯池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双眼睛。
可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
兰濯池眉头紧蹙，神色愈发冰冷。
四目相对，柳莹儿有种错觉，他好似能看透她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感将柳莹儿吞没，她终是强忍不住，苍白瘦小的脸蛋愈发白皙，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脑海中，无数凄惨的结局一闪而过。
她此番无比后悔，木匣子中的钱她一笔一笔攒了很久，可她一直没舍得花。
倘若还有机会，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
赵嬷嬷待她极好，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
冬梅待她也好，她也应当答谢她的。
还有……还有齐铭，她哥哥的安葬费是他替她还的，她还没机会还给他……
越想越觉得难过，柳莹儿竟忍不住抽噎了两声，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
他还没把她怎样，她竟先开始哭了……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兰濯池内心莫名开始烦躁，最后，他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看着兰濯池渐渐行远的身影，柳莹儿有些不可置信。
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莫非，他那日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
摊开掌心，柳莹儿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方才，兰濯池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碾碎，可为何，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柳莹儿想不通，内心愈发觉得不安。
……
回了东厢院，兰濯池站在云轩房内，目光忽然被门扉上几道抓痕吸引。
兰濯池神色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弱颤抖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日的情景。
滚了滚喉结，兰濯池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想，许是那媚药留下的后遗症，毕竟，那样大的剂量，他能强忍一日便是极限，哪怕解了毒，体内定然也会有残留。
思及此，他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目光再次看向那几道抓痕。
敲门声响起，兰濯池瞬间回过神来。
“进。”
玄武推门而入。
兰濯池问道：“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玄武道：“都查清楚了。”
兰濯池转身走向书桌，掀了衣袍落座，声音不冷不淡：“说。”
玄武道：“王爷那日遇见的小厮，确实是咱们侯府里的下人，名字也不假，就叫林双。平日里主要负责洒扫府中的院子，十三岁时卖身入府，一直安分守己，未有任何劣迹。”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兰濯池不假思索地问道：“进府时可有验身？”
玄武道：“秦管家亲自验过的，错不了。”
兰濯池眉目微微凝滞，难道是他看错了？
旋即，他又将这个想法否决。
不可能，那双眼睛，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他绝不可能记错。
他又问：“家世可调查清楚了？”
玄武回道：“父母早逝，家中原有个孪生妹妹，叫柳莹儿。听说两年前不幸被山洪卷入其中，也去世了，家中就仅剩下他一人。”
敲击桌面的动作猛然一顿，兰濯池薄唇勾了勾。
“那便对了！”
玄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兰濯池何时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了？
半晌后，玄武问道：“王爷，林双如何处置？”
兰濯池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他去调查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要么，这个人是敌方派来的细作，要么，便是这个人与众不同，勾起了兰濯池的兴趣。
玄武不可能想到后者，以他对王爷的了解，他连女人都不感兴趣，更何况对一个下人。
于是乎，他自作主张地道：“要不，直接……”随即，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