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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男人冰冷的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
大抵没料到如此俊美的男子，竟会有如此不留情面的一面，众人一阵唏嘘。
捧着荷包的女子，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眼泪更是羞得快要掉下来。
“公子为何如此绝情？即便对小女心生不满，也不该如此重伤小女啊……”说着，女子抹了抹眼泪。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饶是个男子都会自责，恨不能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安慰。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是啊，公子这样说话，未免太伤人了，看把这位小姑娘伤的，公子不如大度一些，给她道个歉。”
秦封晟最恨被人胁迫。
冷眼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荷包，秦封晟道：“俗不可耐的荷包，姑娘还是找别人送吧。”

姜眠儿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女子手里的荷包。

那金丝银线可金贵着呢，那鸳鸯戏水栩栩如生，若是拿到集市上买，少说也得值个十两银子。
默默攥紧了自己手里的荷包，她用的都是粗布麻线，连台面都上不了，更莫说能入得了秦封晟的眼了。
被秦封晟如此嫌弃，女子又羞又恼，偏偏又不好发作。
她堂堂员外之女，家财万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算是个荷包，用的都是上等的天蚕云锦，就连缝制的线都是用的真金白银。
从未有人如此羞辱过她！
女子羞愧难当，索性也不装了，当即原形毕露，耍起了大小姐脾气，死缠着秦封晟，想让他给她道歉。
眼看着秦封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姜眠儿心里默默为那女子捏了一把冷汗。
姜眠儿实在不想在这大好的节日，看见血腥的一幕。
秦封晟根本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
姜眠儿道：“姑娘，我家主子脾气不好，还望姑娘不要计较。”
见姜眠儿穿着普通，俨然一个小厮的装扮，女子顿时来了火气。
她正愁火气没处发泄，如今正好寻到个出气口。
女子当即扬起手掌，狠狠扇了姜眠儿一巴掌，女子怒道：“本姑娘的事，何时轮到你这个下人多嘴？”
不曾想如此娇美的女子，打人时的力道竟有如此之大。
姜眠儿一时不防，身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秦封晟出手极快，及时将她腰肢揽住。
手臂一收力，姜眠儿就稳稳落入秦封晟怀里。
看着姜眠儿微微红肿的脸颊，秦封晟微微眯起眼睛，眸底有冷光刺出。
走近女子身旁，他幽幽垂眸，面色冰冷：“我的人，何时轮到你动手？”
被他这般盯着，女子只觉一盆冰水从头灌到脚，冻得她寒毛倒竖。
她重重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道：“我爹是长安街的王员外，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识时务，若给我道歉，我便不再追究！”
秦封晟拨弄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薄唇微扬：“王员外，我记住了。”
女子趾高气扬道：“对，你若再不道歉，我爹会让你在长安街再无立足之地！”
秦封晟顿了顿脚，并未回应。
这样的秦封晟，姜眠儿再熟悉不过，平静俊美的面容下藏着一颗残酷冷戾的心……
不多时，一队官差拨开人群，径直来到女子面前，不由分说将女子押解回府。
一领队的官差来到秦封晟身边，道：“王爷想如何处置？”
秦封晟想了想，道：“查一查她爹王员外，若有贿赂官员，中饱私囊的行为，不必回禀，直接抄家，流放宁古塔！”
官差惊诧，大抵没料到秦封晟会为了一件小事，如此惩治王员外一家……

第49章：你是我的人……
身为家财万贯的员外，怎可能不贪呢？
秦封晟摆明了不想给王员外一家翻身的机会。
姜眠儿并不懂大宋律法，只觉得那姑娘太过刁蛮了些，她并不明白秦封晟为何要惩治王员外，便问：“主子为何要彻查王员外呢？”
毕竟，王员外又没惹到他。
秦封晟眉目微凝，冷声道：“本王最恨贪污受贿，若是正经生意，不会如此铺张浪费。更何况，子不教，父之过！”
看那女子的一身派头就是宫里的娘娘也做不到如何奢华，况且，他早就听闻，长安街出了一批蛀虫，他们结党营私，买卖官员，垄断市场，从中获利，草菅人命！
这些吸食百姓骨血的蛀虫，其中便有王员外！
他的目的就是将这些蛀虫一只只拔除，碾死，让他们再无翻身之地！
姜眠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方才只觉得那姑娘手里的荷包好看，并未联想到其他，姜眠儿只觉得，秦封晟天资过人，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至于为何今日就处置王员外……秦封晟垂眸看了看姜眠儿的脸，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依旧还有些泛红。
今日，本是带她出府游逛，却不想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挨了打。
思及此，秦封晟当即叫住正欲离开的官差。
官差转身来到秦封晟身旁，道：“王爷有何吩咐？”
秦封晟：“王员外之女的惩罚，本王需得改一改。”
官差默了默，心道：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何况王员外之女相貌出众，流放宁古塔未免太可惜了些。
谁料，秦封晟忽然说道：“先扇她一百个巴掌，再流放宁古塔吧，也算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惩戒。”
官差：……
一百个巴掌？
岂不是要把人打废？
姜眠儿想想就觉得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打的脸颊。
事情交代清楚，秦封晟便不再停留，两人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走着。
街道上人来人往，姜眠儿稍微慢一步就会被人群挤到后面。
秦封晟嫌她太慢，索性停下脚步，直接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姜眠儿也怕自己跟丢，只能任由秦封晟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走着。
意识到身旁的人心情不佳，秦封晟顿了顿脚步，垂眸看向她时，目光正好瞥见她摸着脸颊的样子。
“还疼吗？”耳畔传来秦封晟的声音。
姜眠儿抬眸，见秦封晟一直盯着她看，眼底情愫复杂。
扯着微微红肿的脸颊努力做了个笑脸，姜眠儿摇头小声道：“不疼的。”
只是一巴掌而已，她早就习惯了，记得刚到侯府的时候，她经常受人欺负，秋菊也喜欢打她巴掌，李嬷嬷喜欢掐她手臂，力道比这个大多了。
李嬷嬷不喜欢她的原因有很多，一是她没银子孝敬她，二是她不会说好听的话，加上李嬷嬷和赵嬷嬷天生不对付，李嬷嬷便时常将气撒到她身上。
至于秋菊，她说不喜欢姜眠儿娘娘腔的姿态，说她天生长了一双会勾人的眸子，哪怕是个男子，她也打心底厌恶。
秦封晟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看着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深邃的眼底搅动着种种情愫。
姜眠儿想，许是她的回答不够坚定，当即又加一句：“真的不疼。”
即便如此，秦封晟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他语气有些严肃：“方才为何不还手？”
还手？
姜眠儿也尝试过还手的，当初秋菊打她的时候，她也还手的，可换来的是李嬷嬷的偏袒和秋菊更加肆意的报复。
后面姜眠儿就不敢还手了，想了想，或许她们出出气就好了，至少这样自己可以少挨点打。
姜眠儿低头，没有回话。
“回答。”他的声音微韫，夹杂着森森寒意。
“今日带你来，不是让你挨打的！总要从中吸取教训。”
秦封晟盯得紧，姜眠儿只得回答道：“若是还手，只怕被打得更厉害，若是不还手，也许会少受点伤害。”
她声音极小，秦封晟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姜眠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道：“若是还手，她们会下手更重，若是不还手，等她们气消了，就不会打我很长时间的。”
她们？
“你经常挨打？”秦封晟蹙眉极深，嗓音中夹杂着微恼，显然是对她的回答不可置信。
“现在没有了。”自从她被调到秦封晟身边伺候，她就再也没挨过打了。
“那就是说，以前经常挨打？”牵着她小手的大掌用力到指节发白，秦封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忽然涌起来的火气。
姜眠儿想了想，道：“今年还好，总共就被打了六次。”相比第一年，她可幸运多了。
因为她也学聪明了，遇见秋菊她就躲得远远的，看见李嬷嬷，她也会主动问好了。
只是有时候运气不好，哪哪都能遇见秋菊，三两句不对付，便又要挨打。
他手掌箍得太紧，姜眠儿吃痛，蹙紧了眉头，倒吸一口冷气，她怯生生地看着他。
比起挨打，她还是更害怕惹秦封晟生气。
她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他如此生气？
意识到自己失态，秦封晟这才放松了力度，却依旧牵着她的手不放。
深吸一口气，秦封晟尽量缓和语气，生怕再吓到她，平静道：“往后，若再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本王，你是我的人，除了我，没人可以动你，明白吗？”
见秦封晟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姜眠儿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脾气这样阴晴不变，姜眠儿已经数不清被吓死了几回，更加蹉跎日后该如何应对。
点了点头，姜眠儿只得顺着他。毕竟，现在除了王爷，大抵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秦封晟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就看见她一双眸子透亮，一瞬不瞬地盯着街边卖糖人的。
“想吃？”他止了止步，看着那糖人，温声问她。
姜眠儿咽了咽口水，随即摇了摇头。
秦封晟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俊不禁，薄唇微扬，脑海中忽然就想起白誉堂的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想，便是想。说不要，便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