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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娉婷一边吃饭记忆一边回笼，于是不禁好奇问道：“他们都去哪儿了？”

明净叹了口气，“那些贼人中毒的时间太久，师父他们找的草药已经救不回来了，现在全靠灵力吊着口气，也撑不了多久。师父没办法，只好带着师兄师弟们还有两条蛇去了附近村子，想看看农人们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至于隐姑娘，她带着玄耳和老鼠们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现在山洞里除了我们，就只剩下那几个昏迷不醒的山贼了。”

苏娉婷边听边吃，很快就将饭食一扫而空。

“他们去了多久了？”

明净想了想，“师父他们是下午去的，隐姑娘他们是吃完晚饭出去的。师父说会尽早回来，算算时间也快了。”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明净高兴地起身往外走去，“是师父他们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苏娉婷慢慢跟在后面，还没出洞室却听到一声惊疑的呼喊：“这是怎么回事？”他顿时心神一凛，加快步伐往外走去。

山洞内站着风尘仆仆的道士们，地上爬行着一黑一红两条蛇。此刻他们惊疑的目光齐齐落在山洞角落里，而那里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有。

苏娉婷回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十几个山贼不见了。

“不可能啊，从早上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这儿的。”明净急得满脸通红，又不死心的把所有洞室都看了一遍，可还是没发现那些人的踪影。

“是不是隐姑娘把他们带走了？”江鹤比较镇静，沉思片刻后这样问道。

明净摇头，“没有，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在的，隐姑娘还叮嘱我顺便看着他们。师父，怎么办啊？我好像把人弄丢了。”

见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众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安慰。

江鹤叹了口气，“没事，先等他们回来问问吧。”

谁想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陆六六等人回山洞时，小道士们已经撑不住去睡了。

因着白天睡得多，苏娉婷并不是很困，所以一直陪在情绪低沉的明净旁边安慰他。

江鹤在一旁闭眼打坐，看起来面色平静，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两只老鼠是最先进洞的，看到他们后很是惊奇，“你们还没睡啊？”

苏娉婷刚要答话，陆六六和玄耳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陆六六的目光率先落在他身上，“你没事了？”他点点头，“好多了。”

说话间一旁的江鹤睁开了眼睛，见到他们后连忙起身，“隐姑娘，你们回来了？”

陆六六还没答话，明净就一脸愧疚的主动认错道：“隐姑娘，M.L.Z.L.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那些人，他们……他们都不见了。”

闻言陆六六望向角落，“什么时候的事？”明净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里面，师父他们回来的时候才出来，人就不见了。”

低头沉思片刻后，她朝角落走去，在那里来回转了几圈，又蹲下身捻起些泥土仔细看了看。

“无事。”观察良久后，她起身平静地拍了拍手，“是雪灵把他们带走了。”

“雪灵？”江鹤也走上前去，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从这里？不可能啊。”

陆六六淡淡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光是雪灵自然闯不了你的结界，可若是加上一个婴魔，那就不一定了。”

江鹤仍然不解，“可是结界未破，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从地下。”陆六六的目光落在地面，“这个村子的地底，是他们的世界。被雪淹没的常家村之所以挖不到底，就是因为她的术，可这样的术并不是她一个小小雪灵能施展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必然是借了什么势——”

说着，她的目光就落到了苏娉婷身上。

苏娉婷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怎……怎么了吗？”陆六六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第二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透明了？”

回忆片刻后，苏娉婷肯定道：“没错，我当时都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房子和树。”

陆六六缓缓笑了，“逆天而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苏娉婷莫名有些心惊。他想要细问，陆六六却已经神色倦怠的往洞室内走去，“夜深了，诸位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望着她的背影，明净小心问道：“那，那些贼人怎么办？”

陆六六随口应道：“不必管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苏娉婷愣了愣，一时只觉心绪复杂。

就这样死了吗？

第二日，大雪纷飞。

一大清早，苏娉婷就被明净叫醒。

“快起来了，隐姑娘说我们要出去了。”

苏娉婷迷茫的坐起身来，“去哪儿？”明净想了想，“隐姑娘只说要去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没说要去哪儿，咱们跟着走就行啦。”

做了结？苏娉婷一下子清醒了。

这么说，他终于能知道阿春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吃完早饭，一行人出门的时候已近中午。

不知为什么，今日的天色格外暗沉，光线昏暗如傍晚。

陆六六一路带着他们来到先前堆雪人的空地上，远远就见到一道微弱的白光。

走近一看，雪地上空笼罩着一个巨大的光罩，隔绝纷纷扬扬的雪花；雪地上用碎石、小旗辅以朱砂画了一个神秘而诡异的阵法，阵法外面每隔几步守着一只老鼠，每只老鼠双爪都抱着一颗火红色的小石头。
“陆六六大人，您终于来了。”灰鼠率先发现了他们，连忙激动的迎上前来。

“陆六六大人您看，我们把阵法保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损坏。”

陆六六随意看了眼后笑道：“辛苦大家了，你们做得很好。”

“不辛苦不辛苦。”灰鼠连忙摆爪，“多亏了您的火焰石，兄弟们难得能在这大雪的天在外面撒欢，大家都很高兴呢。”

第21章  选择

陆六六微微一笑，“既如此，等此间事了，这些石头就送给你们了。”

灰鼠顿时高兴道：“太好了！多谢陆六六大人！”

苏娉婷这才明白，原来昨天陆六六带着老鼠们画阵来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火焰石，只好询问一旁的玄耳。玄耳解释道：“就是一种会发热的石头，冬天可以用来取暖，不过用不了太久，像这些老鼠抱着的一小块，也就够他们在雪里站个十来天吧。这东西和月凝珠一样，还挺难得的，主人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苏娉婷这才恍然。

说话间陆六六已经将手中一把芦苇分给了众人。到江鹤时她问道：“你的弟子们会困魔阵吗？”

江鹤接过芦苇点头，“这个都教过了，他们可以。”

“那就好。”陆六六抬头看了眼天色，雪花落在她的发上肩上，晕染出一片雪白。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你跟我们一起进去。”说着她又看向明净，“你们在外面看着，一旦阵法开始变化就结困魔阵，务必不能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明白了吗？”

明净挠了挠头，“怎么样算有变化？”陆六六沉思了下，“我也说不好……这样吧，一旦看到阵法出现任何异常，你们立刻开始结阵。”

明净郑重点头应下。

安排好小道士们后，陆六六又叫过了灰鼠。灰鼠十分亢奋，“陆六六大人，还需要小鼠们做些什么？”

陆六六一脸认真道：“你们也在外面守着，一旦他们开始结阵，你们就——”灰鼠竖起耳朵，愈发激动起来。

“你们就马上出发，去给我们取饭食回来，等出来的时候，我们也该饿了。”

……

交代好所有人后，陆六六就带着江鹤、玄耳和苏娉婷走进了光罩。

及至近前，苏娉婷才看清阵法中心摆放着那根干枯的柳树枝。陆六六让他留在原地，自己则同江鹤玄耳分别站到了阵中三个方位。

由于距离有些远，雪又下得大，苏娉婷有些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见到三人所在的方位分别绽放出一道光芒，三道光芒冲天而起，与头顶的光罩融于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光罩突然如水一般倾泻而下，苏娉婷只觉眼前一片明亮，忍不住闭上双眼，而后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直直往下坠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忽然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他连忙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还是一旁的玄耳连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见到陆六六几人后，他不由结巴道：“这……这怎么有三个村口？”

没错，他们再一次来到了村子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面前有三个迥异的村口。

左边黑气弥漫，阴森恐怖；右边冰天雪地，满目苍白；中间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陆六六淡淡道：“这就是他们的世界。看来，我们要分开走了。”

玄耳看起来很兴奋，自告奋勇要去左边第一个村口；江鹤让陆六六先选，陆六六也就选择了右边的村口，如此一来，江鹤自然走中间。

三人分配完毕后，齐齐看向苏娉婷。

“你想跟着谁？”面对陆六六的询问，他本应该毫不犹豫选择中间，很显然，那是常春的世界，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忽然闪过雪灵那双淡灰色的瞳孔，和她若隐若现的身体。

阿春和她……

“我想去这边。”他抬手指向了那片冰雪之地。

几人闻言，反应各不相同。

江鹤有些意外，“你确定要去那儿吗?”玄耳抚掌笑道：“你很有眼光，跟着主人，绝对是最安全的。”陆六六静静望着他，“你不去看看常春吗？”

他沉默了片刻，“阿春如果想说，能说，他早就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了，我现在去和不去也没什么分别，所以，我想去看看她的世界，或许能从那里知道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听他这样说，几人也没再多言，很快就按照选择各自走进了村子。

出乎意料的，雪灵的村口从外面看是一片冰天雪地，走进后却十分正常，正常得让苏娉婷甚至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又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不自觉地，他呢喃出声。

陆六六侧头看了他一眼，“或许，这里是她的梦。”

苏娉婷依旧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