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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不知道，关阳霁还会有这般无措的一面，这个发现让她来了兴致，也起了逗弄的意思。

似是想到什么，她莞尔笑道：“只要关哥哥不嫌弃，我自会考虑与关哥哥在一起，只是眼下还要委屈关哥哥莫要说出去。”

让一个人封口的最好办法，除了变成尸体，还有一种，便是拉他下水。

只是关阳霁这人，外人面前霁月清风、光明磊落，不知是否会动容，选择和她一起沉沦。

关阳霁站在原地，低垂着头颅，一双手隐在袖中，背脊依旧挺直，在这一刻，他还是个雅正的君子。

他思考的时间过长，长到颜婧儿耐心告罄，她百无聊赖的翻看自己早时练的字。

忽闻关阳霁询问：“公主与余小将军有私交？”

颜婧儿翻纸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他，笑问：“为何这般问？”

她与余景程，这三年来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如何叫人觉得有私交？除非，关阳霁知晓和余景程书信往来的人是自己。

她不清楚关阳霁到底知道多少，所以并不肯透露，而是反问他。

关阳霁唤了句：“泠娘。”

颜婧儿顿了一瞬，垂眸不语。

果真，他知晓了。

她没开口，想知道关阳霁究竟想做什么。

用这件事威胁她？她眸底闪过寒光，实在不行，她便一声令下让顾景尘进来，直接动手了结了他。

僵持了一会，她再度听见了关阳霁的声音，他说，“公主记住今日说的话。”

颜婧儿看向他，他如水眼眸染了温度，“有我代替那影卫，日后公主莫要再碰他了，若实在想……

便找我吧。”

他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轻到颜婧儿险些没听见，他的身体更为诚实，耳尖像是涂了脂粉，一片绯红。

第33章 033.关太医为人如何

颜婧儿略带深意的水蓝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唇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还以为关阳霁能继续装他的霁月清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将垂落胸前的发丝拨弄到耳后，颜婧儿轻笑道：“关哥哥想代替我那影卫，他的忠诚关哥哥能做到吗？”

关阳霁抬眸看向她，脸颊有可疑的红晕，略加停顿后，他问：“为何不能。”

颜婧儿拍了拍对面的位子，请他入座，换了个茶盏为之斟茶，笑道：“那关哥哥不妨与我说说，你是如何发现我与余小将军的秘密的。”

关阳霁碰到茶盏的手缩了回去，没有喝，垂着眸子不知想什么，幽幽道：“余小将军寻你痴狂，大殿下自他口中听到你的小字，觉得耳熟，问了皇贵妃，我恰在场，才知晓了此事。”

颜婧儿蹙眉，皇贵妃多半也知晓了此事。

想到这，她眸光沉了下去。

关阳霁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伸手抓住了她捏着茶盏的手，手背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皇贵妃虽然知晓，但并未传扬出去，而是打算等太后回宫，用三公主来转移注意。”

颜婧儿眉眼微松，略加思索不难知晓皇贵妃的打算，不管是不是三公主所做，只要将名头安上去，不是也得是。

届时余景程势必脱离皇后的掌控，去扶持三弟与之相争，不论谁强谁弱，也不论输赢，皇贵妃只需养精蓄锐，照样能从中得利。

“此事是我的主意，防止他知晓你，所以等三公主回来，还需公主多加配合。”

关阳霁眉眼柔和，笑起来如沐春风。

颜婧儿抿唇轻笑，“那是当然。”

二人闲聊了会，关阳霁念及还有事未做，先一步起身要离开，只是那目光落在颜婧儿身上，有些移不开。

颜婧儿笑了笑：“又并非生离死别，关哥哥若是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前来。”

得了她这话，关阳霁颔首离开。

出门时，瞥见顾景尘就站在门外，目光阴鸷的盯着他，好似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他今日心情颇为愉悦，暂且放了他一马，没有刻意刁难，柔声道：“影卫该有做影卫的觉悟，做好分内的事，莫要贪图不该贪念的。”

顾景尘冷冽的目光一直伴随他离开，也没有收回。

“顾景尘。”

听到里面传唤，他敛了眼中寒意，转身入内。

目光落在颜婧儿身上，步步靠近，在她面前跪下。

颜婧儿撩起眼皮乜他一眼，问：“都听见了？”

顾景尘自喉间发出一声回应，喉结滚动，苦涩发问：“公主要舍弃我吗？”

颜婧儿眉头一挑，“你觉得你的利用价值大，还是他的利用价值大？”

“他心不诚。”

他的目光灼灼，透出坚定，让她不容置疑。

颜婧儿不质疑顾景尘的诚心，但关阳霁上赶着送上来任她利用，她属实是拒绝不了。

顾景尘却把她的犹豫当成了不信任，他跪走上前双手捧着颜婧儿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心口。

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皮囊下那颗心在跳动，坚实有力。

“公主信我。”

颜婧儿心存逗弄他的意思，她指尖在他心口摩挲，“本宫只相信有能力的人，驸马快回来了，若是我二人的事瞒不住，本宫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推出去，届时莫怪本宫心狠。”

顾景尘垂着眸子，似是有几分神伤，紧紧的捂着她的手指，像是能留住她的心。

当天晚上颜婧儿收到一封书信，是季鸿青写来的，道是那边赈灾的事解决了，用不了几日就会回京。

她随意看了两眼，丢弃一旁。

换成以往，季鸿青不会因这事给她写信，前世他跟随上战场，颜婧儿心中万般担心，一封又一封问候的家书寄出去，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她以为季鸿青遭遇了不测，又或是中途出了意外没能收到信，再或者他收到了信，却无暇回应。

不论是哪种结果，都叫她整日困苦消瘦。

后来安阳举办宴会，京都贵女拥簇她，观摩季鸿青给她寄的家书，颜婧儿才知晓，苦恼的只有她自己，外人活的比谁都自在。

她当时并不理解为何季鸿青能做到如此绝情，如今真收到了季鸿青的家书，却有了和季鸿青的同感。

没有感情，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这一次，该风水轮流转了。

她不打算让季鸿青知晓了，她还要再藏一会，等他上钩，等他沦陷，让他也尝尝她前世的苦楚。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一日风光正好，颜婧儿起身梳妆打扮，前去千里香赴约。

千里香是一家茶楼，楼下请了位说书先生，她来时先生正在说书，抑扬顿挫。

讲的是长公主和影卫的荒唐事，对她无动于衷的季鸿青，在故事里反倒成了受害者，众人痛骂长公主不齿、移情别恋。

“公主……”

青竹颇有些担心。

颜婧儿神色平淡，摇摇头，朝着二楼去，于雅间见到了一袭淡黄衣裳，腰换白玉点珠腰环，抬眸看来，一双眸子噙着柔和笑意。

和关阳霁略带疏离的笑意不同，姜卓君的笑不掺算计，显得格外澄澈。

她含笑上前，“上次宴会一别，也快一个月不见了，难得皇兄还能想起我来。”

姜卓君自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张，笑道：“说好与你探讨偏方，怎能食言？前阵子忙碌，这几日整理出来，当面交给你。”

颜婧儿收下，交给了秋菊保管，“有劳皇兄惦记。”

“左丞就要回京了，皇兄其实一直有些疑惑，你与他可是感情出了问题？”

她摇摇头，“没有。”

她苦笑，“皇兄，我与他何来感情？这些年为了他，我放弃了太多，终究会累的，此后余生，我不想再围着他一人。”

雅间的隔音并不好，下面说书的声音有穿透力，能传到二楼二人的耳朵里，她猜测姜卓君就是为了这事才开口询问的。

姜卓君脸上有些欣慰，“你能这般想就好，以往你在他身上花费了太多功夫，我都替你不值。”

他说的诚恳，颜婧儿一时看不破到底是出于兄妹情谊，还是逢场作戏。

姜卓君欲言又止的望着她许久。

那副模样，饶是她想看不出来都不行，她道：“皇兄有话请讲。”

他松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