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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染张了张嘴：“对不起。”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许颜一顿，余下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剩心疼。
她扭过头，抹去眼角的泪，赌气一般：“别叫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时染去拉她的手，歉疚地放低了声音：“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许颜眼眶又是一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件事薄靳尘知道吗？”
时染僵住，静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她看着许颜，眼底满是祈求：“颜颜，答应我别告诉他，行吗？”
许颜皱起眉，满眼不解：“为什么？你们才离婚，之前他怎么没发现你身体不好？”
“他……”时染轻合上双眼，脸上划过一瞬痛苦，“就要结婚了。”
许颜愕然。
这么多年好友，自己比谁都清楚时染对薄靳尘的感情，自然也明白她不愿他担心的想法。
半晌，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许颜接了个电话，必须要离开。但她放心不下时染，不肯走。

时染劝道：“你去忙吧，我有医生看着，没事的。”
许颜犹豫再三，站起身：“那我先去处理一下，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见时染点头答应，她才离开病房。
目送着她身影离去，时染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内。
时染坐在椅子上：“医生，我想出院。”
医生脸色凝重：“黎小姐，你的病现在很严重，必须要留院做手术。”
时染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
她抿了抿唇：“等我把该做的事都做完，我会回来做手术的。”
医生不明所以：“什么时候？”
“两天后。”
那天是薄靳尘的婚礼。
她想至少让自己布置好他的婚礼，参与他人生最重要的一环！
医生虽不赞同，但拗不过时染，只能同意。
办完出院手续，时染就独自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大门，却接到薄靳尘的电话：“下午两点，‘唯爱’见。”
唯爱是一家戒指店，昨天两人约好的，她会陪他去挑选戒指。
时染应了声，便打车往唯爱去。
下午两点，‘唯爱’首饰店。
薄靳尘在导购的推荐下选择了一款十克拉的钻戒。
他将那戒指举到时染眼前，黑如墨的眼眸里好似有光：“你觉得雪琳会喜欢吗？”
时染看着那枚钻戒，下意识盖住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她和薄靳尘的婚戒，她从未摘下过，但薄靳尘的那枚，自从他们领了离婚证那天就被他摘下了。
看着薄靳尘亲自为顾雪琳挑选钻戒，时染的心像是被扯着，好疼好疼。
当年，她想和薄靳尘一起挑选戒指，但他却以工作太忙的理由，将这件事交给了双方父母决定。
时染本以为他是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现在才明白，他只是不会为了自己做这些事情而已。
爱与不爱，都不用仔细分辨。
将手揣进兜里，她咽下喉间涌上的血腥，扯出抹笑：“很好看，她一定会喜欢。”
薄靳尘点了点头，转身对导购说：“就这个了，麻烦包起来。”
选好戒指，两人便往外走。
走出店门才发现外面竟飘起了雨点。
薄靳尘脚步一顿，看向时染：“我送你回去？”
是谁说过，反问其实就已经是答案。
时染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了。”
“那你注意安全，我去接雪琳了。”话落，薄靳尘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时染心中一颤，莫名就觉得此刻他的离开其实就是在离开自己的世界。
这么多年，她看似拥有了他，可事实上，从未拥有……


第九章 有些人

回到家，浑身淋透的时染靠着门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无助地蜷缩成一团，眼前不断闪过曾经和薄靳尘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二十年来，他们都在一起，不管是以朋友还是夫妻的身份。
时染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她将脸埋在手臂间，冰凉的泪水从缝隙中钻出，一滴一滴，砸碎在地上。
呜咽的哭声在一片黑暗中，慢慢侵袭了整个房间……
翌日，是薄靳尘和顾雪琳拍婚纱照，以及婚礼彩排的日子。
时染早早来到摄影棚，帮顾雪琳穿上婚纱。
更衣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雪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对时染说：“我和他的婚礼，你不会来吧？”
时染手中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我不懂你的意思。”
顾雪琳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我只是觉得，你做不到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说完，她推门而出。
门半敞。
时染看着顾雪琳走向薄靳尘，与他十指相扣，两人并肩走向幕布。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两人，笑道：“新郎离新娘再近一点。”
站在一边的时染指节都被攥得发白，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全都梗在了喉咙。
新郎，新娘。
曾几何时，这两个词也代表着自己和薄靳尘，但也只是曾经。
顾雪琳说得对，她可以帮薄靳尘策划婚礼，却不能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拍完婚纱照，婚礼彩排开始。
时染作为调度人忙得团团转，到了后面脑袋都发晕，却只是咬牙坚持着。
她事无巨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环节，确保明天的婚礼一定不会出错。
终于，婚礼协奏曲响起。
一身白纱的顾雪琳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红毯尽头的薄靳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