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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曜，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她轻轻摇头。

即使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却仍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没走一步，她都在心里唾骂自己一句——

“宋芷宁，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顾司曜这堵南墙，她也不知道要撞到什么时候才回头……

到了停车场，宋芷宁上车后没过久，顾司曜也下来了。

她别过头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下个月15号？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

顾司曜从杂物匣里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嗒”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格外明显。

“你随便找个人，到时候做一场戏给清羽看就好。”

烟雾升起遮住了顾司曜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宋芷宁的却被‘随便’两个字刺到心绪崩溃。

“是不是只要能让清羽姐开心，你什么都愿意做？”

顾司曜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眉头都没抬：“清羽的身体你也知道，我不希望她留下遗憾。”

宋芷宁的心又揪疼了起来。

他可以为苏清羽牺牲一切，在他眼里，她的第一次婚礼也算不得什么吧？

“明白了。”宋芷宁不再追问。

再多，也只会让她更加难堪罢了。

两人没再对话。

宋芷宁疲惫闭上眼，嗅着车厢里的薄荷味，慢慢调节情绪。

忽然，耳边又传来顾司曜极富磁性的嗓音：“明晚是顾氏集团老胡总的金婚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宋芷宁诧异睁眼：“金婚晚宴，你带我一个前妻去，不是砸人家的场子吗？”

顾司曜弹烟灰的手指一顿，突然就有点心烦意乱，抬手重重地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前妻”两个字，怎么听着那么刺耳呢。

他发动车子，握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紧。

“我们还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你还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顾太太？

宋芷宁垂下眼帘，她曾经那么期待这个称呼，可真的从他口里说出来，竟然没有半点开心。

车子慢慢驶出停车场。

宋芷宁蝶翼般的长睫垂下，掩住了眼底的模糊。

翌日晚上。

鹤鸣别墅，胡总的金婚晚宴会场。

宋芷宁墨发挽起，穿着一条天蓝的长裙，眉目含笑地挽着顾司曜的手臂。

两人扮演者夫妻恩爱，比宴会的东道主还要抢眼。

胡老夫人都笑着打趣：“都说顾总和夫人分居五年，感情不佳，这看起来不是挺恩爱的嘛。”

话音刚落，一道清冽熟悉的男声蓦地在宋芷宁的身后响起——

“芷宁，你不是说回国是为了离婚吗？”

第五章

离婚？！

宋芷宁要和顾司曜离婚？

如同小石子投入湖面，周围的人纷纷开始窃窃私语，用诧异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话题中心的两人。

顾司曜眉心微蹙，看向说话的人。

对方一双桃花眼，正定定地看着宋芷宁，他明白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靠近宋芷宁一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而送芷宁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看到来人，诧异开口：“学长？”

胡老夫人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你认识谢氏集团的二公子？他刚才说的离婚……”

宋芷宁有些尴尬。

回国前，谢琛送机时，她确实提过一嘴离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他。

顾司曜幽暗的黑眸扫过谢琛，抬手往宋芷宁裸露的肩膀上一带，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他微微低头凑到宋芷宁的耳边，淡淡地笑道：“跟我开开玩笑就算了，怎么跟别人也这么没有顾忌。”

宋芷宁明白，他这是要继续扮演‘夫妻情曜’。

她装作羞赧地笑了笑，接上一句：“好。”

而后，她暗暗给了谢琛一个稍后再聊的眼神。

对方轻笑了一下，点头离开。

柔婉缠绵的音乐声适时响起，这段插曲很快被掩盖。

熬到宴会结束，宋芷宁满身疲惫。

停车场。

顾司曜去开车，宋芷宁松下肩膀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辆帕加尼悄无声息地滑过来停在她身边。

谢琛落下车窗，右手撑着头抵在车方向盘上：“芷宁，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宋芷宁站直身体：“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三天前。”谢琛推开车门走到宋芷宁身边和她并肩站着，“你的离婚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快了。”宋芷宁的声音立马低落下来。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两人身前。

顾司曜走下来，他睨着两人，神情异常冷漠：“这里随时有车经过，你们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

没等宋芷宁回话，他就把人拉进自己的车。

迈巴赫低鸣一声，飞快地驶出了停车场。

街景飞速往后退去。

宋芷宁适应不了过快的车速，宴会上喝进去的酒在胃里翻江倒海。

“能不能开慢一点，我不太舒服。”

“吱嘎——”

轮胎与地面猛烈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宋芷宁侧脸望来，忽然说：“那个学长，是你男朋友吧？”

“我们离婚的消息还没有公开，你却在宴会上堂而皇之泄露你们的关系，知道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宋芷宁的眼里迅速蒙起一层水雾：“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轻重不分的人吗？”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顾司曜不再看她，而是郑重接起电话。

“清羽？”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顾司曜匆忙启动了车子：“我马上来。”

接着，他又按键打开车门：“抱歉，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他的语调很匆忙，可却又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宋芷宁就这样被丢下，也说不清是第几次被扔下。

她狼狈下车，看着那快速消失不见的车影，这一刻，她终于清晰认识到，顾司曜这辈子都不会爱她……

宋芷宁默默脱下高跟鞋，朝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浇透全身，又冷又疼。

她抱紧双臂，心头想着，疼也好，等疼够了，说不定顾司曜这堵南墙她就放弃了……

曜夜两点，宋芷宁终于回到酒店。

打开房门，还没有来得及喘息片刻，“叮咚”一声，顾司曜专属的短信铃声响起。

她垂眸查看短信，只一眼，血液就几乎要冻住——

“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第六章

虽然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可真到眼前时，却依然是凌迟般的痛。

宋芷宁就这样在黑暗里自虐般地看着那条短信，坐了整整一晚。

直到天光将明，她才起身收拾自己。

长发披下，画上精致的妆容，挑上一件明艳的长裙。

她想漂亮体面，去赴顾先生最后的约……

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

宋芷宁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英俊挺拔的顾司曜，以及他身边笑语嫣然的苏清羽。

那还没有愈合的心伤，好像又被人撕裂。

她攥紧手，装作若无其事走过去。

苏清羽看见她，笑着挥了挥手，挽着顾司曜走到了过来：“芷宁，你今天真漂亮，该不会是领了离婚证之后，就有约吧？

顾司曜也在看宋芷宁，眼中闪过惊艳。

露肩长裙裹着她纤秾合度的身体，路人纷纷回头看她。

他才发现，小时候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宋芷宁打起精神，冲顾司曜点头：“我们进去吧，早点结束早点走。”

话落，她率先走进了民政局。

顾司曜瞥了她一眼，眉心微微蹙起。

她很急？

原本要解释昨晚把她抛下的话，也被咽回了肚子。

半个小时后。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份离婚登记声明书，问道：“两位确定要离婚吗？如果感情基础还在的话，建议再好好考虑一下。”

顾司曜狭长的鹰眸在那声明书上一扫，拧开钢笔的手顿了一下。

同时，耳畔传率先传来宋芷宁的话：“确定。”

顾司曜看去，宋芷宁已经飞快签好名字，还把声明书递到他面前：“签吧。”

他心头蓦地生起一股烦闷，冷着脸抿唇落笔签字。

从进门到出门，五分钟不到。

宋芷宁浅笑着，目送顾司曜带着苏清羽离开。

手中薄薄的离婚证仿若重逾千金，她紧咬着牙，等顾司曜的车尾彻底看不见的时候，眼泪仍才忍不住落下。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借口继续跟在顾司曜身后了。

她也是时候放下他，放下这段求而不得的爱。

宋芷宁漫无目的地沿着绿化带往前走，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

“芷宁，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