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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沉郁。见到她时，他拿着电话静了半天没有开口。

“爸，债我还清了。”

她的话像是触动了他的神经，那个高大的男人就那样在玻璃窗的那头低低地哭了起来：“晚清，爸爸对不起你。”

“没什么的。”

这么多年，她独自一人也走过来了。

五百万。

当年的天文数字。

她也拼着命地还清了。

“爸爸当时真的……太害怕了。”在外逃亡的日子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晚清，你弟弟没出生之前，我和妈妈是真心真意地爱过你的。”

顾晚清抿了抿唇，仰头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知道。”

因为当初被爱过，所以后来的不爱也更清晰。

“爸。”她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睛，笑了下，“你的养育之恩，我报了。”

以后，就不再见了。

她放下电话，起身离开。

男人的痛哭被挡在了厚重的玻璃窗后，无声无息。

……

顾晚清闭了闭眼，走到书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温热的气息让她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了一些。

她低头笑了一声。

怎么过了这么久，这些记忆还是该死的清晰呢。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在玻璃上，“咚咚”作响。她抱着小海狮站在窗前，静静地站着，像是放了空，什么也不想。

漫天雨幕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奔了过来。

公寓的路灯昏暗，却清晰地描绘出了少年挺直的身形。

顾晚清盯着那一抹光亮，觉得自己枯涸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地填满。

她迫不及待地飞奔下楼，打开门。

少年的眼眸从湿发中抬起，笑着叫她：“姐姐。”

那一刻，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直接抱住了他。少年的气息带着股潮湿的暖意将她环绕，她贪婪地感受着他的心跳。

“噗通、噗通……”

罐子里的VC片一下子全部掉落了下来，一个个气泡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在一个小小的水杯里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海啸。

你来了。

真好。

林瑄愣了下，被雨淋得有些微凉的指尖轻轻搭上她的后背，慢慢收紧。

公寓的窗外偶尔有雨丝带着凉风飘进来，林瑄低头用下巴蹭了蹭顾晚清的脑袋：“姐姐，虽然我很喜欢你的投怀送抱。但是……再这么抱下去，咱俩怕是都得感冒呢。”

顾晚清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酥麻，有些尴尬地松了手：“那个，我去给你找一套衣服。”

她从他的怀里直起身来，打算上楼。

左手却被人缠了上来，少年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扣在她的指缝之中：“一起找吧。”

从你抱住我的那一刻起，我一秒都不想松手。

二楼的卧室是她绝对独立的空间。

除了宋佳琪，从来没有人上来过。

如今，她居然牵着一个少年的手带着他上了楼。

走到衣柜前的时候，顾晚清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脚踢了踢他：“你……转过去。”

林瑄挑了挑眉，被雨雾淋湿的眼眸越发清亮，甚至带着点儿探究的意味：“怎么？姐姐这里面有什么小秘密？”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凑近了，慢吞吞地压着嗓音看着她。

简直在用眼神开车！

废话！女孩子的衣柜里全是秘密！

顾晚清用力掰着他的肩，拽着他转身。而后飞快地打开柜门，翻出一件T恤和一条系带运动裤递给他。

林瑄拿着衣服走进洗手间，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点湿气和沐浴露的香味。

他叹了口气，喉结滚动，努力挥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联想，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快速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

顾晚清举着吹风机对着从洗手间出来的少年招手：“快点，过来坐着，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了。”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人坐下后，脑袋就正好对着她的……

顾晚清挪了挪脚步，妄图蹭到边上侧着身子吹。

结果这人一把扣住她的腰，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批评道：“姐姐，专心一点。”

“……”

专心什么！

这根本专心不了啊！

顾晚清看着梳妆镜里黑乎乎的后脑勺，忽然左手用力，抓了下他的头发，冷着声线道：“谁让你面朝我坐了？转过去！”

“哦～”少年遗憾地发出一声叹息，老老实实地背对着她坐好。

顾晚清低头避开镜子里少年灼热的眼神，觉得……背着吹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幸男孩子的头发短，胡乱地吹上一通，很快就干了。

顾晚清放下吹风机，双手又被少年缠上，他转身看着她，目光温柔：“姐姐，别担心。”

第47章 朗朗清月

顾晚清愣了下，回道：“我没担心。”

而且……担心也没什么用。

房间里，手机声又响起，却不是她的。

顾晚清看了眼洗手间，推了推林瑄：“你的电话。”

他起身，左手依旧紧紧缠着她，右手捞过洗手台上的手机。

被雨淋了一路的华华手机快乐地震动着，宣告着它过硬的品质。

林瑄单手划开接听键：“瑄哥！晚清姐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不开心？我们这边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

谢佳佳的嗓门依旧那么响亮，她站在一旁就是不开免提也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工作？”

谢佳佳激动大叫：“啊？！是晚清姐吗？晚清姐你没事吧！”

一旁徐子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是晚清姐吗？是晚清姐吗？”

手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宋佳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宝！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晚清想到自己手机里的无数个未接来电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谢佳佳又抢过了手机：“说什么呢！第一，你是我的偶像！我关心你那是理所当然的！第二，你现在跟我瑄哥在一起了，那就是我的嫂子！我的家人！”

徐子宸在一旁动情地配音：“家人！！！”

宋佳琪像是终于受不了他们了，一拳一个小鸡仔，对着电话喊：“林瑄！你个居心叵测的臭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拐了我家宝的！”

生动演绎了婆家人和娘家人的区别。

林瑄勾了勾嘴角，对谢佳佳说：“把电话给杨文晨。”

“喳！”谢佳佳应得极快。

林瑄：“怎么样了？”

“谢佳佳联合了霁月各大粉丝站，配合我爬的程序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舆论的方向。现在网友们的讨论热点是晚清姐的美强惨大女主人设以及……”杨文晨咳了一下，继续说，“插画师到底有多赚钱。”

林瑄：“……IP地址查出来了吗？”

杨文晨“嗯”了一声：“是个传媒公司，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看看。”

“你们在说什么？”顾晚清懵了一下。

林瑄挂了电话，解释道：“我看了那个最先爆料的账号，是个刚刚注册的新号。一个新注册的账号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而且后来很多的所谓知情人士也都是这种新号或者没有什么动态的僵尸号。”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杨文晨发来的资料：“所以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爆料的，我让杨文晨查了这些账号的IP地址。你看……”

顾晚清低头看着林瑄放大的资料，轻声道：“伟光传媒有限公司？”

“嗯。”林瑄神情严肃，“这次热搜很有可能是你的商业竞争对手委托这家传媒公司做的，你最近在业内有没有不对付的人？而且这个人，还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顾晚清看着资料沉默了片刻，柔声道：“林瑄。”

“嗯？”

“你认识方欣吗？”

“方欣？”林瑄摇了摇头，“不认识。”

顾晚清提醒道：“是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林瑄皱眉，努力搜索记忆库。终于想起来在高一的某天下午，好像有个女生来球场给他送了瓶水，邀请他周末一起看电影。他好像……

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钞塞进了女生的手里，说了声“谢了”，然后就……走了。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女生当时好像对他说过她叫方欣。

顾晚清看着他逐渐清晰的神色，笑了笑：“想起来了？”

她好心地指了指资料上伟光传媒公司的法人：“看，这个姓氏是不是很眼熟？约我去甜品店的人就是方欣。”

顾晚清抽出手，微笑着看向他：“你的桃花债，不如你自己收拾？”

林瑄静了两秒，狭长的桃花眼低垂，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小拇指：“姐姐，你吃醋了？”

公寓的层高本就比一般住宅低，二楼隔层更甚。身高腿长的少年压着身子靠近时，顾晚清有一种好像全世界都在向她倾覆的感觉。

呼吸一下子变得浓重。

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抵着少年的胸膛，用力推了一下：“谁吃醋了！”

原本以为肯定推不动的人，顺着她的力道直接向后倒去，落在柔软的床上。

关键是！

这人倒就倒了！

拉着她的手却硬是不松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