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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对牛弹琴！苏月隐不禁纳闷，以前的自己眼瞎么，为什么能跟老林在一个被窝睡这么多年。她还想再发信息，孙怀谷电话进来。

　　“孙经”

　　她没说完，孙怀谷就开腔，“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能不能把货压进去？”

　　“我……我没干过……”

　　“没干过现在就去找采购，找药剂科，去想办法！”

　　“今天就剩半天了。”

　　“苏月隐，别找理由！”孙怀谷说，“我再养你两个月，如果业绩做不起来，就滚蛋！我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影响我的职业发展。我下半年有晋升机会，上半年的业绩达成尤为重要。”

　　没等苏月隐说话，孙怀谷挂了电话。苏月隐看看时间，下午一点，她还没吃午饭。怎么办怎么办，离下班四个小时，她根本不知道孙怀谷要让他干什么。

　　她颓然回到医院全家，随便热了个饭团。结账时候，看到前面那个人眼熟。想起来了，就是之前在全家聊天那两个医药代表，讨论压货的事情。

　　苏月隐结了账，悄悄跟着人走出全家。那人往停车场走，眼见一个人少的角落，苏月隐跑上去拍拍小姑娘。姑娘警觉回头，你干嘛。苏月隐把自己名牌递上去，同行，交个朋友。

　　对方不接，扫视着她。

　　苏月隐说，我也要压货，刚接这个医院，采购门朝哪都不知道，小姐姐能帮帮忙么？

　　在问出这句话之前，苏月隐没有把握。对面是个陌生人，完全可以拒绝她。但因为没有任何利益牵涉，她也可以帮她。苏月隐在赌，她用云海楼的那句话在赌，万一有人没有原因只是单纯可以帮她呢？

　　姑娘搪塞一番，长腿一迈，矮身上车，留给苏月隐一溜烟尾气。

　　这一下午，孙怀谷给苏月隐夺命连环 call，苏月隐说你把我逼死我也做不到。孙怀谷说你还没死，那就给我往死里干。最终苏月隐终于打听到了关键人物，可是站在客户面前时，离下班就十分钟了。

　　那个老爷叔也不矫情，在库房门口让开半个身子，跟苏月隐说，姑娘你看，我这地方还能塞下半个箱子不？一到月底你们厂家都来压货，下次你早点走动。

　　晚上的组会，简直就是苏月隐一个人的批斗大会。全组除了她，都完成了。姚迟驰超指标百分之一百二完成。

　　苏月隐不傻，她看到每个人的指标后，就知道自己是来背锅的。

　　她的指标是别人的 1.5 倍，可是她的区域潜力连别人的八成都到不了。孙怀谷说，“做销售就是不断挑战自己。我们全团队，要一起往前，不能有人拖后腿。某些同事也要反思，为什么你总是那个短板。”

　　这一晚，苏月隐在梦中都是看材料，拜访，填写各种表格。她怎么做，孙怀谷都能挑出来骨头。他吃定她不敢离职，而她也确实没有勇气。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其实不是的，她这个光脚的更没有底气赶远路。

　　早上挂着两个熊猫黑眼圈踩着单车去到医院送牛奶，苏月隐把泡菜和牛奶一一摆到桌上，刚转身，有人喊她。

　　“小姑娘，你是做什么产品的？”

　　苏月隐不敢相信，两个月，整整两个月，终于有人主动和她说话了。

　　她重新踏进医生办公室，走向那位老师。

　　贾桂圆拉开自封袋，用筷子夹着泡菜一小口一小口尝，“真地道。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朋友是朝鲜族，家里有祖传泡菜秘方。”

　　旁边另一个医生笑起来，泡菜也有秘方。

　　贾桂圆点点头，手艺真好。花镜架在鼻梁上，他往上怂着眉骨，看苏月隐，“哪个公司的？”

17、放鸽子

　　这一次，苏月隐胸有成竹，开启对话，先是寒暄破冰，然后是产品关键利益点转化。贾桂圆拿着苏月隐的名片，听完她介绍，说，哦，你做这个药的，我已经很熟悉了。

　　“那老师您帮忙处方几个患者？”

　　“就是太贵了。”贾桂圆说，一粒药一百多，太贵。

　　嫌货才是买货人，苏月隐心里打个响指，眼前这位果然是潜力大客户。

　　“老师，您的意思是，单价太贵了对么？”

　　“嗯。”

　　苏月隐澄清了对方的问题，逐一阐述产品优点，又和竞品进行对比。然后说，是的，就是贵，但是这么多优点，您看是不是可以让患者更多获利。

　　贾桂圆点点头。苏月隐乘胜追击，那以后您要是遇到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患者，就试试看。后面我们也有市场会议，邀请您来讲课，您看方便么？

　　贾桂圆说，我不喜欢凑热闹，我还有几年退休了，在这就图个清闲，你请年轻医生讲课去。

　　苏月隐俯下身子，恭恭敬敬说，“贾主任，您是大专家，要多帮我们讲课。我这边正想请一位主任做会议主席，要么您看您时间方便，我来安排？”

　　从医院走出来，苏月隐从来没觉得傍晚的夕阳是如此可爱，暖风中的石楠花香气都不再可憎。她抬头望向飘着絮絮云朵的蓝天，一架飞机滑过，托着长长的白线。她手搭在额头，会心一笑。

　　一鼓作气，苏月隐又去到另一个医院，找到客户列表上潜力第二大，但是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那位。

　　中年女医生正在诊室咆哮，训学生，这么简单的论文，还写不明白你就退学！

　　戴眼镜的男学生捏着论文退出诊室，苏月隐进去，落锁。

　　女医生抬头看到是她，冷冷道，“门上那行字没看到么？医药代表禁止入内。”

　　她面对站在桌前的苏月隐，阴阳怪气道，“我现在看你就像看怪物，看外星人一样。”

　　“岳主任。”苏月隐不卑不亢开口道，“下周我们有场学术沙龙会议，邀请您做讲者。”

　　岳主任刚要起身，闻言又坐回去了，板着脸问，“都有谁参加？”

　　“xx 医院贾桂圆主任做主席。”

　　“贾主任你们也搞得定？”听到这个名字，岳主任终于认真看向苏月隐。

　　苏月隐一笑，露出梨涡，“因为是新市场开拓，我可以向老板多申请一些讲课费。”

　　“什么时间？”

　　“我方便加您微信？稍后把邀请函给到您。”

　　YES！苏月隐几乎是跳着走下台阶，雀跃着原地转了个圈。

　　只要撕开一条口子，进展似乎比她想得还快。她查看时间，还来得及回公司。坐地铁时候，她给姚迟驰打了个电话。

　　姚迟驰哇哇大叫，苏月隐，我们哪里有会议，市场部没给预算，你开哪门子会。

　　苏月隐说，世上本没会，开得人多了，就有会了。

　　“你是不是教我向孙怀谷要资源？”

　　“是，那你要了么？”

　　“之前没要，是没想好理由。”苏月隐扶着冰凉的金属扶手，随着列车摇晃，勾起嘴角，“想让弥勒佛心服口服拿钱，就要哄他开心。”

　　“你要怎么做？”

　　“你教我的呀，要捧着他，让他感觉好。”

　　孙怀谷的工位在角落里，旁边堆了好多之前市场部发剩的礼品。

　　苏月隐，“我谈了个大生意。”

　　“有多大？”

　　“基本上可以完成我指标的七成。”

　　孙怀谷放下保温杯，苏月隐，你做销售没多久，真本事没学多少，那些老油条吹牛皮的习惯你学得倒是快。

　　“还差一小步就谈下来了。”

　　孙怀谷怀疑地看着她，试图判断她这句话里水分有多少。

　　“老板。”苏月隐真诚地看他，“我需要您出马。区域里潜力第一第二的客户，计划联合办会，需要我们赞助。”

　　“他们给你产出么？”

　　看苏月隐欲言又止的样子，孙怀谷冷笑，“一粒药都不帮忙卖，还想要资源？”

　　“因为我不行啊！”苏月隐说，“我不够专业，还太嫩。前面的事我都铺垫好了，就请您出场。这样，会议上您也讲课，输送关键产品信息。”

　　“什么医院啊？”孙怀谷拿乔。听说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摆手说这级别，你自己去讲课，别找我。

　　“您给我打个样。”苏月隐一再央求，“让我见识见识优秀的医药人是如何做客户的，老板，真的就差您临门一脚了。”

　　孙怀谷勉为其难搓搓手，哎，本来下周有个重要会议的。小苏，你看我多支持你，为了你，好吧，我把那个会往后拖一拖。

　　苏月隐的兴奋溢于言表，双眸熠熠发光，使劲点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然后两人就是尴尬的商业假笑。

　　“那个……那会议赞助……”

　　孙怀谷这个老狐狸，岂不知苏月隐背后的弯弯绕绕，她能想到的，都是他玩剩的。他故意下个套，“多少钱？钱可以给，你敢不敢和我做一个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