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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过善，适当的威慑必不可少。

高歌点头答应，交代两句后便走了。

谢长庚目送她走远，转身又去寻沈云欢，撇起眉疑惑，怎么一个电话打到现在。

而沈云欢那厢，这时正和芝芝聊得火热。

沈云欢虽搭建出了大框架，但往里填肉细化的事，并不是她一人能应付的。考虑到后续还会涉及到TVC制作，专业团队的操持，还是必不可少。

之前芝芝接项目能想到她，特邀她做freelancer，这时有需要，她首先想到的也是她。

只是上次芝芝认定谢长庚骗稿，心里早把他踩得稀巴烂，她自是不能当谢长庚面同她通话。她只好拿起手机，躲到一边，把前因后果先和芝芝解释清楚。

都是为了生存，一听能有新单，芝芝立马翻篇，主动请缨，问沈云欢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沈云欢想了想，觉得目前首要任务就是把美术定下来，谢长庚走来时，她正在和芝芝聊美术人员的事。

“我想让echo负责整个项目的art。”她瞥了眼走过来的谢长庚，继续同视频里的芝芝说。

但视频里的芝芝面露难色，迟疑道：“echo…你知道的…她一年就接半年单，干完就休息了，她今年已经截单了。”

沈云欢蹙眉：“上海上半年停工那么久，她都满了？”

芝芝努努嘴：“谁叫人家活好…甲方都上赶着找她呗。”说完又推荐沈云欢其他几个人，让她考虑考虑。

但沈云欢不死心，她说：“我先私下探探echo口风，万一不行，我们再聊其他人。”

echo是马来西亚华裔，比起广告人，更像艺术家。她的风格鲜明，一入行，很快就打响了名号，蹿的很快。

广告行业就是这样，看重的永远不是资历，因为经验的有效期太短，这是一个需要不停推陈出新、拿作品说话的行业。

echo和沈云欢年纪相仿，早沈云欢两年入行，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两人脾性相合，私交还算不错。

沈云欢觉得echo和这个项目很搭，Z世代都是视觉性，第一眼抓住眼球很重要。

她说着就挂断了和芝芝的通话，翻阅通讯录，寻找echo。

谢长庚在一旁听着，见她一条又一条微信发去，不禁瞥了眼手机时间。

沈云欢瞧见他动作，解释道：“现在这个点儿，是我们广告人的下午。”

说完echo就打来了视频，粗着嗓子，连叫了几声“宝贝儿”，听着腻死人。

谢长庚听见，朝沈云欢手机望了眼，视频里的确是个女生。

沈云欢见echo换了发型，短短几个月不见，就从之前的齐耳短发变成了一头脏辫。她以此为开头，先和她聊了几句闲天，再慢慢拉到这次通话的主题。

“嗯…”echo听明白她来意后，没直言拒绝，手指绕着脏辫犹豫。

echo只工作半年，本心是为了腾出更多时间去感受生活，这样不仅能滋养自己，还能给工作带来更多的灵感。但今年疫情反反复复，她在上海隔离几个月后，立马飞去海南，想在那儿透透气，结果却在那边又关了几个月。

她从海南回来后，彻底放弃出门放风，打算窝在家里过小日子。这段时间，她的确闲着无事。

虽然沈云欢不记得，但之前两人共事，她找沈云欢救急，有欠她人情。这时沈云欢提出想让自己帮忙，她自是不好直言拒绝。

“伊贡慕勒晚收！”沈云欢见她犹豫，猜有戏，灵光一闪，立马加码：“我送你做今年的生日酒。”

echo听见后，果然两眼一亮。

echo好酒，以前和沈云欢同事，总爱拉她下班后小酌一杯。

在喝过伊贡慕勒之前，她们俩都觉得甜白卖到这个价简直荒谬。但在一次品牌方活动里，她们有幸喝过之后，直接惊为天人，至此念念不忘。

“两瓶！”echo手指比着二。

“成，”沈云欢退出视频窗口，微信找熟人下单，成功付款后截图给echo，“穗子推荐这两个年份，你试试看…”

谢长庚在一旁看着，见她转账后掏出手机，翻了一倍转给她。

沈云欢看到转账信息，拿手机冲他，问：“什么意思？”

谢长庚指尖点击屏幕，替她收了后说：“辛苦了。”

沈云欢见他都替自己收了，也没多推脱，头一点说：“这辛苦钱不错，可以多多益善。”

说完又想到什么，立即给芝芝打去视频，跟她说echo定下来了。

芝芝没来得及惊讶，她又说：“我想定夏阳做copy，她有时间吗？”

“copy找夏阳？”芝芝眉头一皱，疑惑问：“你不做copy？”

“嗯，”沈云欢应声答着，一边微信和夏阳敲时间一边说：“我这次当甲方，所以…”

她拖着调子，故作严肃ʝ：“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还没等芝芝答，她又截图和夏阳的聊天记录，发给芝芝说：“夏阳的时间我敲定了。咱们过几天线上会议碰一下，我说一下我的想法。”

“行，”沈云欢这个甲方替自己把团队都拉好了，芝芝自然没二话，连连点头：“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和我联系。”

沈云欢挂完视频，把她们三个拉了个群，在里面连发了几个红包。

处理完这些，她这才放松下来，舒完一口气，一抬眼，却见谢长庚正盯着自己看。

她眨了下眼，问：“怎么？”

“你不负责文案创意？”谢长庚指着她手机，重复芝芝的话。

她看了眼手机，群里几人抢红包正起劲，各式表情包刷屏。

她将群消息设为免打扰，熄灭手机屏幕，望着地面笑着说：“我们业内有这样一句话，就是花在广告上的钱，有一半是浪费掉的，并且你还不知道浪费的是哪一半。”

“但是谢长庚…”她转过身，看向他的目光真挚，语言坚定：“我会尽力帮你，让你每一笔钱都尽其用。”

这时夜太深，只有一层薄薄的月光洒她脸上，五官看不太清了，但望来的一双眸子，像碧波荡漾的两泓水，亮得惊人。

谢长庚虚攥了两下空拳，胸口涌过一阵热流，蔓延全身。

沈云欢唇瓣张合，还在继续说些什么，但他这时一句也没听清。他微仰起头，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转而看向远处的一盏路灯。

天凉了，仅剩的几只飞蝇，还围着路灯取暖。

沈云欢察觉到他走神，渐渐慢下语速，不再说话了。

可他依旧没反应，望着别处，好似被什么困住，若有所思。

“谢长庚！”沈云欢压着嗓子，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她话没说完，蓦地被一股力量扽住，埋进一个怀抱里。

“沈云欢…”他轻喃她的姓名。

只有一声，但语调逶迤，像是藏着说不尽的话。

沈云欢在他怀里怔怔，一时哑然，就剩怦怦的心跳声。

谢长庚圈着她肩膀，想收紧，把她揉进怀里，但又想起刚刚同高歌才说过的话，不免失笑。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想要食言。

“沈云欢…”他又叫起她名字，这次的语态轻松，带着一股释然，他说：“谢谢你。”

他松开胳膊，正往后退，沈云欢这时却向前，紧紧抱住他腰。

力道很重，好似下一秒，他就不复存在一样。

“谢长庚…”她伏在他胸口，声音嗡嗡然。

她眨巴着眼，想说，这次换我走向你，好不好…

但能不能别让我太狼狈，你也…走几步。

她张合着唇，酝酿几次，鼓足勇气，最后还是：“会好的…”

阖上眼，盖住湿意，轻拍他背，安抚道：“会好起来的…”

藏在心口的话，终没说出来。

两人都是。

【33】先做成，再做好

在正式给芝芝她们下brief前，沈云欢说谢长庚作为品牌方，关于产品策略，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江家在餐饮行业几十年，江记鲜食也从当初的小门户，成长到如今中央厨房统配专送的规模。他们中央厨房的生产线只需稍加升级，就足以应付从鲜食转速食的需求，这都是谢长庚提前研究过的。

只是他们之前销售的客户群体，都是培养出品牌心智的老客户。

江记鲜食的招牌响，在郢城有口皆碑，销售并不需要费心琢磨卖点，只要维持品质，偶尔顺应市场研发几个新品就可。

但这次换赛道，从佐正餐食用的鲜卤转型成速食，目标客户群体也从以往的家庭单位转成了个人，并且是Z世代画像目标客户。

需要做的改变，不仅是简单的份量改制。

谢长庚起初做决策很艰难，这次换赛道本就是场豪赌，身上担子重，愈想事事完美，愈束手束脚。

沈云欢虽不了解品牌生产，但熟悉产品营销，陪着帮他做市场洞察。

“首先是定价，你预估的售价范围是多少？”沈云欢问。

两人走出医院，沈云欢刚陪他换完药。

本来是蒋胜岚要陪着来的，谢长庚担心她又大张旗鼓，便说自己一人来。蒋胜岚自然不依，跟着下了楼，正唠叨要跟上车时碰见了沈云欢，最后就成沈云欢陪着来了。

谢长庚刚拆了那块无菌敷贴，右眼重见光明有些不适，他微微皱了下眉，说：“不能比实体餐饮店价格高，参考其他几个同类型品牌的定价，单包售价定在16元，三包量贩平均下来，到手12.5的样子。”

沈云欢点头，现在门店一碗牛肉面，售价在18～30不等，他定的这个价格合理。

她翻着包，从里找出副墨镜，塞他手里说：“戴着，别扯到伤口、绷断线了。”

谢长庚拿手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