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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朗之前邮寄过队员们的照片回家，她看了好多遍，认了好多遍，知道这是他们的队长。

她红着眼，正要上去询问。

身后却传来一道娇弱的女声：“北阳……”

慕知知三两步，越过王母，冲到秦北阳的怀里：“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我一个人在边疆又有多害怕？”7

秦北阳冷着脸推开她：“该和你讲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对你早就没了感情。”

“照顾你只是基于对生命的尊重。”

慕知知顿时红了眼：“怎么可能！”

“你这话骗的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

她握住秦北阳的手：“你根本就不喜欢林晚夏，不然全世界每天得癌症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每个都去尊重和照顾。”

秦北阳目光发沉，嘴角抿的笔直，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着。

慕知知不依不饶：“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如果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要请假陪我去边疆？”

她眼里含着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嘴里恶毒的话却一句句往外吐：“反正现在林晚夏也死了，没人能做我们在一起的绊脚石。”

“而且我是你的福星不是吗？要不是我让你陪我去边疆，你就会和那群搜救队员一样死于非命……”

“够了！”

秦北阳厉声打断，漠然的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慕知知，我不爱你，请你离开。”

他说完这句，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王母。

王母浑身颤抖，眼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她听了一耳朵，只明白一件事——秦北阳身为队长，在灾情发生时请假外出。

秦北阳见过王母一面。

上次王生朗和她打视频，他还和这个老太太打过招呼。

他绕过慕知知上前，想搀扶她去搜救站。

不料王母却猛的甩开秦北阳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你为什么没参加这次救火？”

秦北阳身体一僵，唇角颤了颤，却说不出任何话。

见他不说话，王母眼里的恨意更加浓烈：“为什么不回答？你不是队长吗？你不是说会照顾好我儿子吗？”

秦北阳沉默，眼神一点点变的空洞。

见状，王母忍不住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质问：“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秦北阳整洁的制服上顿时布满褶皱。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到像是锯齿在磋磨。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想听这些！”

王母泪流满面的说l̶l̶l̶着，接着抬起手，狠狠朝着秦北阳的脸上扇去——

第14章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搜救站门口响起。

秦北阳不躲不闪，苍白冷峻的脸上很快浮上了鲜红的五根指痕。

王母掌心发麻，眼里的泪接连不断：“你还我儿子，我只剩下我儿子了啊……”

秦北阳双眼猩红，手垂在声侧紧握成拳。

不远处的慕知知刚忙上前来，心疼的去摸秦北阳脸上的红肿。

秦北阳漠然别过头，薄凉的嘴里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滚。”

慕知知的手颤了颤，一双杏眼中满是落寞：“北阳……那些事情都不能怪你，而且你又不知情……”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

秦北阳额上青筋暴起，已经不耐至极。

慕知知被他的暴戾的模样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深深看了眼秦北阳后离开。

秦北阳深吸气，压了压胸腔里的情绪，上前去扶王母。

“您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先进去吧，王生朗等您很久了。”

王母一双眼早就哭的红肿不堪，看路都费劲。2

秦北阳扶着她，一步步走到风雨操场的红旗下。

那里ᴸᵛᶻᴴᴼᵁ摆着的十三盒骨灰，如一顶顶沉重的阴云压在所有人心头。

王母一眼就看见了王生朗的骨灰盒，抱着他的照片哭得几乎快要昏厥。

搜救站的队员听了，又纷纷泪目。

秦北阳站在不远处看着，眼一点点红了又淡下去。

他不能掉眼泪，也不能逃避。

除了王母，还有剩下二十一位队员的亲属要接待。

如果他都撑不住了，那这些事情，又由谁来处理？

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一个又一个接待了队员的亲属，挨了一顿又一顿的指责。

所有人都在问：“事故发生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秦北阳无法回答，他比所有人都要憎恨当时做出决定的自己，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陪着慕知知去边疆。

“你知道我儿子有多崇拜你吗？他说你在火场里救了好多人，你为什么没能救下他！？”

秦北阳被问的脑子嗡嗡作响。

周围其他的搜救队员跟牺牲的队员家属解释：“队长当时有事……”

“队长也不能未卜先知，您们先冷静冷静。”

没人冷静，没人能在失去至亲后冷静。

秦北阳拍了拍队员的肩膀：“让他们发泄情绪吧，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队员们的嘴唇张了又合上，化作无尽的沉默……

下午，日落西山。

队员亲属都陆陆续续离开，秦北阳在附近给他们定了酒店，又安排队员们一定要把他们送进酒店里。

最后，只剩他独自一个人看着这空荡的操场。

风吹起秦北阳的制服，把他的悲伤拉的又远又长，连绵不绝。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包烟，正打算拿出来抽时，耳边却回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抽烟对肺不好。”

秦北阳动作一顿，浑身的血液在此刻骤然凝结，眼眶慢慢湿润，水汽蔓延浸红他的双眼。

他一点点回过头，看见林晚夏就站在不远处。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防火服，言笑晏晏，像是从没离开过——

第15章

“别抽烟，对肺不好。”

林晚夏又说了一遍，声音清清楚楚的传经秦北阳的耳朵里。

不是幻听，是真的。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灵魂。

秦北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下一秒，他手里的烟掉在地上，整个人快的像是一阵风，猛的冲到林晚夏面前，狠狠抱着她。

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秦北阳只能听见看见林晚夏。

林晚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轻的像是能被风吹走：“别自责，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意外。”

谁也没想到物流长里有易燃易爆物品。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一场爆炸，会把物流厂炸为平地，把他们都炸的尸骨无存，连灰都没剩下……

秦北阳的泪却一滴滴顺着眼角滴落在地，喉间更是哽的说不出话。

“真的，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只是有些遗憾，第一次和大家一起进火场，竟然……”

林晚夏的清冷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惆怅。

“你应该怪我，如果我在，说不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秦北阳的声音又低又哑，粗糙的像是海滩边的沙砾：“要是我没有和慕知知去边疆……”

气氛陡然沉了下来。

林晚夏扯了扯唇角，没有再开口。

风雨操场陡然安静下来，只有树梢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和秦北阳的泪砸在地上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呼声。

“儿子，你在做什么？”是秦母。

秦北阳回过头，一双丹凤眼又红又肿：“在和晚夏说话。”

秦母瞳孔一缩，脸色骤变：“林晚夏……不是说她已经牺牲了吗？”

“刚刚新闻还播报了，难道是假的？她在哪儿？”

她四处张望，寻找林晚夏的身影。

秦北阳也回头去看。

风雨操场空空荡荡，一览无遗，除了他们母子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刚刚林晚夏站的位置更是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个黑色刺眼的骨灰盒。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秦北阳的心急促跳动起来，心上像是被野兽生生撕下一块肉。

“刚刚……”

不等秦北阳说完，秦母脸色苍白的打断：“呸呸呸！别再说了，一会儿缠上什么脏东西就不好了。”

她抬手挽住秦北阳的手臂：“你快跟我回家一趟，你爸正在家里发脾气呢，今天林家那个管家来找他了……”

秦北阳垂着眸，脑子里满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半小时后，秦家别墅。

秦北阳一进门，就看见满脸愠怒的秦父。

他冷眼横扫过来：“你和林家的那个老疯子说了什么？他要断掉林氏和我们的所有合作！”

“你知道这样做，秦氏的损失又多大吗？”

秦北阳神色淡淡，看起来丝毫不关心秦氏的经营情况：“断了就断了，你赚的钱不是已经够让你用到下辈子了吗？”

“混账！”

秦父怒喝一声，吓的刚进门的秦母一抖，准备好的话都没说出口。

“你以为你吃的穿的从哪里来的？你以为就凭你的工资，能开的起几百万的车？”

秦父冷哼一声：“我告诉你，那个姓赵的要什么你都赶紧给他！否则……”

“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第16章

秦家别墅，灯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