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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有些难受,他剑眉轻蹙,好看的红唇略微发干。
“加快速度赶回王府。”
这男人也真是的,不舒服还喝了那么多酒,当真是不要命。
起身,想倒杯水给他润润喉咙,哪知身子刚一离开塌沿,手便被他紧紧拽住。
“别走!”
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索性坐下来继续陪着他。
难怪人们常说,人生病的时候尤为脆弱。
饶是平日里高高在上、喜怒无形的翊王也不例外。
许是握着她手的缘故,孟芳苓的眉头渐渐舒展,沉沉睡去,只不过由于发热,呼吸还是略显急促。
还是要尽快回王府,找府医给他瞧瞧,万一烧傻了,这拉狗皇帝下马的大任便后继无人了。
翊王府
年迈的府医步履蹒跚地在下人的搀扶下,来给翊王看病。
好不容易坐到床边,他眯着浑浊的眼睛,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一边给孟芳苓把脉。
“咦?王爷脉象全无,已经薨逝了。”
轰!他的话语一出,在房中的几人脑瓜子嗡嗡作响,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沈川庭下意识地想到:她这就成寡妇了?为何还有点难过?
可当她抬头,面前的一幕却让她啼笑皆非。
“萧老,你刚刚摸的不是翊王的胳膊,而是椅子的扶手。”
这个老头子到底靠不靠谱啊?实在不行,她都想去镇北侯府请三哥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老朽就说嘛,翊王怎么会这般短命呢?”
老大夫丝毫没有诊错脉的尴尬,而是再次在床边摸索着,沈川庭叹了一口气,只能偷偷将孟芳苓的手腕递过去。
嘴中轻声呢喃:“这老大夫该不会是走后门过来的吧?”
拄着拐杖的苍晏也来了,毕竟身为手下,担心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许是看出沈川庭眼中的疑惑,苍晏小声解释道:“萧老是前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超,鲜有人能超越。
我们家王爷,打小就是他给看病,后来去南陵为质子,更是将萧老带在身边,好几次,都是他老人家将王爷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因此,王爷对他很是敬重,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
谁曾想,这话竟被萧老听见了,只见他拉长着脸,颇为不满。
“谁说老夫年纪大了?老夫就算是闭着眼,也能诊出个子丑寅卯来。”
“对,对,您老说得都对。”只不过是将椅子扶手错当成人手罢了。“孟芳苓如何了?”
这萧老耳朵还是挺灵敏的,这般小的声音,竟都被他听见了。
萧老收回手:“受了寒,加之最近没休息好,才会起热。这孩子打小就体弱,随身照顾的,也需找几个机灵点的。”
沈川庭一噎:这是在责怪她没照顾孟芳苓吗?
萧老开了点方子,让下人去抓药熬给翊王喝。
“沛儿,送送萧老。”
萧老颤巍巍地站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外挪,一步三摇,好似随时要倒下。
边走还边说:“以后,小病小痛就别折腾老夫了,这一来一去,差点要了老夫半条命。”
他也该颐养天年了,这么多年,也算完成了对那人的承诺了。
等给孟芳苓喂了药,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川庭还守在床边,想要看他有没有退烧。
好在半个时辰后,他的身子终于发了汗,额头也不那么烫人了。
今晚该怎么睡呢?总不能让他一个生病的人打地铺吧?她和孟芳苓成婚许久,都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的,泾渭分明。
要不待会儿去桌子旁对付一晚上?
这么一折腾,她也累了,竟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半夜,孟芳苓幽幽睁开眼,眼中闪过迷茫。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脑袋这般沉重?
一扭头,却看到趴在床边的女人,她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剥壳的荔枝一般,泛着盈盈白光。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琼鼻挺立,菱唇红润,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轻手轻脚地掀被起身,想要将她抱上床榻,可又唯恐惊醒她,索性点了她的睡穴。
而后伸手将她抱上床榻躺好,他自己则睡在最里面的位置。
将鸳鸯锦被盖在两人身上,闭上眼,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
沈川庭缓缓睁开眼,当看着一张放大的俊脸时,下意识身子后退,大叫出声。
“啊!”
她怎么好好的躺床上了?掀开被子,还好,还好,虚惊一场,衣服还是昨晚的那套,纹丝未动。
孟芳苓也睁开了眼,满是朦胧。
“怎么了?”
许是因着生病的缘故,他的嗓音异常沙哑。
沈川庭赶忙跳下床,面色局促:“昨晚.......我怎么睡床榻上去了,我明明记得我趴在床边睡着了的。”
难不成是他?
孟芳苓眼带疑惑,“本王昨晚睡得沉,什么也不知道。许是你觉着冷,便爬上来了。”
“是吗?”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下人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了,洗漱好的孟芳苓端起药碗,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仿佛喝的就是寻常的茶水。
“不苦吗?”
“习惯了。”
沈川庭听着这三个字,竟没来由地闪过一抹心疼。
想必这些年,他过得很是艰难吧!
缓步来到他身旁,手指尖捏着一枚甜甜的红枣干。ᴊsɢ
“来,张嘴。”
本来不喜甜食的孟芳苓,看着那递到嘴边的枣干,竟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含住枣干的时候,唇角难免碰到她的指间,两人的耳尖都微微泛红。
“那个.....今日你可要出府?”
沈川庭想了想,好像今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摇了摇头,表示不出府。
“那可否陪本王去一个地方?”
“好。”
一个多时辰后,洛京城东边最高的一座山上。
孟芳苓在一座孤冢前,撩袍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眼神怀念且悲伤:“母妃,翊儿带长宁来看您了,她是您的儿媳。”
第63章 看戏
沈川庭略显局促,她不知道孟芳苓今日竟是将她带来见她的母妃。而且,照理说,他母妃仙逝后,理应葬在皇陵,为何会在这儿?
她也跪下,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母妃莫怪,长宁不知今日是来见您,都没什么准备。”
说罢,她便扭头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竟不提前和她打声招呼,到这儿,两手空空。
而且,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襦裙,裙摆和袖口处,绣着点点红梅。
于这个场合来说,确实不妥当。
孟芳苓眉眼温和:“无事,母妃不会怪罪我们的。”
而后,孟芳苓从他带来的食盒中,拿出几碟吃食,对着墓碑语气轻柔:“母妃,这是您生前最爱吃的云片糕和红豆酥,翊儿还带来了您最喜欢喝的梅花酿。”
孟芳苓将糕点摆好,而后提起酒壶,倒上一杯梅花酿,轻轻洒在地上。
沈川庭头一次觉得身旁的男人是脆弱的,往常他冰冷、薄凉,现如今,像个想要找到母亲怀抱的孩子。
故作坚强而又苍凉。
后来,孟芳苓又与他的母妃说了许多话,沈川庭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陪着她。
回去的路上,沈川庭几次都想问问为何母妃会葬在此处?却又怕揭他的伤疤。
话说,母妃仙逝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时候该是何等的绝望?
孟芳苓看出了她的心思,自顾自地解释:“母妃曾说,她最喜欢日出,朝阳代表着希望。本王便将她葬在此处,这里是洛京城东边最高的山,当每日的第一缕晨曦出现时,整个坟冢便会被金光笼罩,母妃便能看到这烈火般的希望了。”
犹记得母妃说这句话的时候,将年幼的他抱在怀中,一句句叮嘱:“翊儿,往后母妃若是不在你身边了,便会化作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将你拥入怀中。”
“原来如此,这地确实比皇陵要好上许多,这里没有深宫高墙,连风都是自由的。
沈川庭不知道的是,除了她,孟芳苓从未带过任何人来过此处。
马车渐渐驶离,孟芳苓朝着母妃长眠的方向,心中默念:母妃,长宁她很好,皇儿貌似有些在意她了。
可是,沈川庭着实有些神秘,神秘到他觉得自己握不住她,指不定哪一日,她就如流沙一般,从他的指缝间偷偷溜走了。
...............
这一日,永乐帝的书案上竟多了许多封弹劾信。
打开一看,顿时老脸阴冷,这弹劾信竟全是关于右将军陆青的。
有弹劾他卖官鬻爵的,有弹劾他在军营中荒淫无度的,更有弹劾他与漠北勾结的......
无论哪一条,单论出来,都够砍他几回的。
陆青乃是永乐帝放在边关的棋子与眼线,岂会因为几封弹劾就斩杀他?
可令他生气的是,这弹劾之人,带头的竟是他那个原本看不出半点野心,成日里养花逗鸟的皇弟孟芳苓。、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在朝中竟有了如此高的威望,这让他如何不气?
将手中数十封弹劾信往地上一砸,永乐帝朝着空中招了招手,原本空旷的书房顿时出现两名裹住面容的死士。
“带去给陆青,告诉他,若是擦不干净屁股,那便自刎谢罪吧!”
“是!”
死士一如来时那般,转眼便不见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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