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秦泽云小九)_秦泽云小九全文阅读_秦泽云小九免费阅读大结局
一时竟有些失神,她想,秦泽也是人,他也会受伤,总有一天他也会死。
在锋刀利刃面前,人的血肉之躯何其脆弱。
这脆弱不分高贵还是低贱。
她感到那人周身的重量逐渐向她倾来,她几乎要歪倒在地上,忙张开双臂在他的胸前脊背寻找支撑。
“抱紧。”
他说。
云小九脸一热,发现自己果真竟似在抱他一般。
但她分明不是,她只是在撑着他,也撑着自己不要歪倒罢了。
那人显然已是疲累至极,她不忍再去伤他的心,依言再抱紧了一些,轻声劝道,“公子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那人不肯。
他甚至向前俯身靠在了她的肩头。
这大半夜过去,他的下颌冒出了许多胡渣,此时他的胡渣便扎在她的颈间,有点微微刺痛,微微酥痒。
他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交杂着许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云小九......”
云小九应道,“公子吩咐。”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云小九鼻尖一酸,她身上是难闻的血腥气,这许久过去,她身上定然还有难闻的汗渍气,刺鼻的药木气。
她险些忘记自己是他口中的“脏东西”。
他也总要她洗干净。
云小九温静笑道,“公子先睡吧,云小九去洗干净再来侍奉。”
他抬手抱住了她,“是雪松。”
云小九怔然。
雪松,雪里的青松。
初见他时,便是魏昭平三年冬的大雪中。
他这一身坚硬的骨头亦似雪里的青松,掰不折,压不弯。
她总在他身边,自然沾染上了他身上的雪松味。
他轻叹,“多好闻呐。”
都是痴话,血腥气与苦药味早把这卧房盈得满满的,哪里还闻得见一点雪松香。
云小九没有回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他又问,“云小九,你还恨么?”
“公子在问什么?”
“恨我对你做下的。”
云小九低喃,“不恨了。”
一时恍然失神,是不恨了吧?
他对她做过诸多的事,但这穿过他皮肉的四针,也足够抵消她的恨了。
他忍痛笑了一声,“好,不恨了。”
须臾又叹了一句,“那先前便是恨的。”
是,先前是恨的。
恨他的囚禁。
也恨他的折辱。
但若说他便没有什么“好”吗?
不,他待她也是好的。
是另一种好。
是她不喜欢的那种好。
可在大表哥接她之前,她有公子的“好”可以受,便也能好过许多罢。
云小九垂眸,这一夜过去,她也十分疲累,因而微微靠在他的肩头低语,“公子不要多想了。”
他应了一声,又长长地唤了一声,“云小九......”
竟似有许多委屈一般。
她定是听错了。
不久周延年在外头叩门,低声禀道,“公子,药煎好了。”
云小九便道,“公子该饮药了。”
他这才松开了手,云小九起身推开木纱门,自周延年手中接过药来,药味苦涩,满满一大碗。
云小九侍疾有充足的经验,仔细吹凉,见他仰头饮了下去,又备好了茶水漱口。
他不嫌苦,饮完了汤药便也由着云小九侍奉着在软榻上卧下了。
她本便要为他守夜,因而给他掩紧了锦衾之后,便秉烛要去门外。
那人却拉住了她,“就在此处,去柜中取衾被。”
第80章幕后主使
此时他是病人,云小九便也垂眉顺眼地应了。
自描金漆柜中取来一床锦衾,就在他的卧榻旁安置下来。
青瓦楼的卧房有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因而睡在地上并不冷,反倒十分暖和。
连枝烛台的蜡炬大多吹熄了,只留下孤灯一盏。听着那人的呼吸声渐渐平和下来,便知那人已经安枕。
云小九一时半刻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脑中一幕幕的全是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抓到窗棂上的铁钩子。
扎进木纱门上的飞镖。
险些砍劈她最终却落到公子身上的那一剑。
破金断石的青龙。
他甩飞的袍袖。
刀枪争鸣。
幢幢黑影喷溅出牡丹花一样的血。
她的杀念。
他的问责。
她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穿针走线。
他下颌的胡渣。
他的叹息。
云小九望向天边,此时钟鸣漏尽,夜色依旧暗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但这世间原也并非黑白分明。
对也好,错也罢,好似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若是错了,那便将错就错,没什么了不得的。
卧房之内灯枯焰弱,人寂影残,那人的呼吸声并不平稳。
后半夜,麻沸散失了效,他痛极叹气,扣在榻手处的指节白得骇人,却连一声呻吟都不肯发出来。
云小九不忍见他如此,因而起身跪坐一旁,抬手轻轻抚拍他的肩头,抚拍他的脊背,就似从前轻轻抚拍病重的父亲一般。
她照顾病重的父亲多年,知道该怎么侍奉病人。
她很轻柔,那人在她轻柔的抚拍下渐渐平静下来。
“云小九,说话。”
那人命道,声中压着微颤。
他定是想要她说说话好分散掉他的痛苦,云小九轻声道,“公子想听什么,云小九便说什么。”
“说你的从前。”
云小九浅笑,“我的从前并不好,但若公子想听,我便给公子讲。”
那人脸如纸白,凤睫翕动,“想听。”
她的从前他早就遣密使打听清楚了,竟还想听。但母亲的事她不愿在他面前提起,他知道她的母亲曾背弃家族私奔,因而云小九不讲母亲的事。
那便从十岁进大梁开始讲起。
可十岁之后便是与大表哥在一起了,想必他是不愿听的。
那还是从母亲说起。
云小九不善言辞,因而也不求什么逻辑,想到哪里便说起哪里,“我三岁时母亲便亡故了,我不太记得母亲的事,但父亲十分爱重母亲,我想,他们定然不是外人说的那般不堪,也不是公子想的那般不好。”
“我十岁的时候随父亲去了大梁,那时父亲已经病重,就快不行了,可他还要送我去舅舅家,父亲想给我找一个依靠,让我好好活下去。”
她笑着娓娓道来,仿佛曾经的苦难也都算不上是什么苦难,“可我从小不被人喜欢,是因我自己的缘故,并不是因父亲母亲的缘故。”
“父亲是最好的人,我常在大表哥身上看见父亲的影子,但他们从未见过,相貌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我想,大抵是因他们都是温柔的人。”
那人微微一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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