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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令目光一颤：“蓁蓁？”

“爷爷，对不起，我曾经说过我会回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食言了，没来及的替去世的父母孝顺你，就连告别都没有的匆匆离开，其实我有过后悔来到这儿，因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从不后悔成为一个军人，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我没有给你丢脸，没有给东江军区丢脸，你不要难过，我，爸妈，和所有牺牲的战士一样，会永远守护在这片土地上。”

第40章

听着扎西卓玛的转述，顾司令再也忍不住，抱着她悲恸不已。

云书凝掩面而泣。

夜凌煜攥紧了手，竭力忍着泪，可颤抖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异于平常的悲伤。

通过扎西卓玛，顾司令了解最近在这里发生的事。

他同样疑惑，为什么唯独扎西卓玛能看见云书凝。

或许，是因为蓁蓁救了小女孩一命……

而云书凝更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她还想多陪陪爷爷……

只是她还没消失，爷爷就必须要走了。

临行前，顾司令对着云书凝所在的地方语重心长说：“蓁蓁，爷爷要走了，你放心，爷爷打了一辈子仗，什么都不怕，只要知道你在身边，爷爷就安心了。”

顾司令走了。

云书凝跟着他的车走了很久才停下，再看到车子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驻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体经常会出现疲惫的情况，那种很想睡觉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难道……她该走了吗？

一连过了几天，因为扎西卓玛回了家，夜凌煜没能跟云书凝对话，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莫名的，他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直到这天午后，扎西卓玛突然跑过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夜凌煜一头雾水：“卓玛，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顿了顿，下意识问：“蓁蓁姐姐在这儿吗？”

扎西卓玛扯着他的手，嘴里说着：“叔叔快点走，蓁蓁姐姐叫我过来的，她在等你。”

闻言，夜凌煜不由一怔，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走了。

沿着下山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又转弯进了一条小道，进了一个山坳。

当看到面前的景象，夜凌煜瞳孔微缩。

难得的绿原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格桑花。

扎西卓玛拉着夜凌煜跑向花海中央：“陆叔叔来啦！”

云书凝看着一脸愣神的夜凌煜，眼里划过抹不舍：“哥，你来这么久都没看见过格桑花吧，这是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发现的。”

扎西卓玛讲这话重复了一遍，夜凌煜的心好像一下被什么包裹住了，丝丝暖流往里头灌。

他转眼看去，眼神慢慢放柔：“很美。”

云书凝吞咽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说：“哥，我感觉……我要走了。”

扎西卓玛重复完后，立刻问：“蓁蓁姐姐，你要去哪儿？”

夜凌煜也是怔住，那忐忑感好像在瞬间开始膨胀：“走？”

云书凝揉了揉扎西卓玛的头：“也许我的存在，是因为有没完成的心愿，现在心愿了了，当然该走了。”

夜凌煜手心一凉，一种熟悉的空寂感再次侵袭心肺。

走，是不再出现离开吗？

是的吧……

他目光闪烁，放开扎西卓玛的手，哑声朝她说：“卓玛，你去那边玩，叔叔有话对姐姐说。”

扎西卓玛努努嘴，有些不情愿地跑到一边去了。

云书凝目露不解，没等她反应，夜凌煜突然开口：“蓁蓁，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也许会生气，或者会恨我，但我觉得，如果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从没有讨厌过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决定一辈子都保护你，记得你有次对我说长大以后嫁给我吗？那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美的话，但你那时还小，我只能当成你的玩笑话，可你不会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当我听见你对爷爷说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嫁时，我真的很高兴，可在我们领证结婚的前一天，听见别人对我们婚姻的不认可，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我们是兄妹，兄妹结婚，道德败坏，这几个字一直刻在我脑子里，在这件事上，是我懦弱了，我甚至去想你真的爱我吗？真的不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吗……”

顿了顿，夜凌煜的声音更加沙哑：“蓁蓁，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我不害怕枪林弹雨，不害怕死亡，只怕在我们结婚后几年，你突然发现你对我的不是爱，而是依赖。”

第41章

云书凝僵在原地，愣愣听着夜凌煜说着这些话。

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会有这样的恐惧……

夜凌煜已经忘了流泪的滋味，可此时此刻，他已然控制不住泪，也不愿再控制，任由其淌过脸颊。

“蓁蓁，我真的……很想你。”

云书凝眸光一颤，看着他脸上的泪珠，不由抬手，轻轻去触碰。

恍然间，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夜凌煜眼神恍惚了下，眨眼间，眼前的人好像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那双澄澈的眼睛流淌着温柔……

他心一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般将她拥入怀中。

满怀的充实感好像填满了他空荡的心，却激发出他更多的泪水。

云书凝回过神，惊觉自己正被夜凌煜抱在怀里，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哥……”

一声‘哥’，听得夜凌煜心肺刺痛。

他轻轻放开云书凝，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蓁蓁，我能不能反悔，能不能……不做你的哥哥？”

云书凝看着他，喉咙苦涩的说不出话。

好半天，她才抿抿唇，哽声回应：“哥，我曾经是深爱过你，也觉得这辈子除了你，我不可能再有别的男人了，可那都已经过去了……”

“我们最开心的回忆恰恰还是兄妹的时候，那也是我最想回到的过去，而那段短暂的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痛，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留住最好的记忆呢？”

“哥，你可以爱我，把我当成妹妹去爱，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离去孤独终老，我希望你在完成这里的任务后会东江，陪在爷爷身边，你一定要找一个好女人结婚，好好爱她，勇敢的爱她……”

听着云书凝这些话，夜凌煜只觉浑身浸在了寒冰中，冷痛入骨。

“蓁蓁，我做不到……”

云书凝含泪笑着：“你可以，哥，你是最坚强的特战营营长，只要你想，你就能。”

她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我在信里写过，希望我们下次重逢的时候，你能叫我一声妹妹。”

夜凌煜唇齿相颤，只觉那声‘妹妹’比巨石还沉，卡在了喉咙。

可面对云书凝真挚的眼神，他紧咬着咬，轻轻叫了声：“妹妹。”

云书凝愣了瞬，满足地弯了弯嘴角：“这就足够了。”

“蓁蓁姐姐！陆叔叔！看我编的花环！”

扎西卓玛举着自己编的花环跑过来，亮晶晶的眼神像是在等待夸奖。

可看到两人都泪流满面，不由疑惑：“姐姐，叔叔，你们怎么了？”

夜凌煜沉默，云书凝擦干泪蹲下身，接过花环把它戴在扎西卓玛的头上：“卓玛，姐姐要走了，记住姐姐的话，如果你要成为一名军人，一名军医，就要学会勇敢，知道吗？”

扎西卓玛皱起眉，抓着她的手连声问：“姐姐你要去哪儿啊？卓玛还能跟你玩吗？”

云书凝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强扯出笑容：“姐姐要去找之前离开的军人叔叔姐姐们了。”

扎西卓玛这回似乎不信了，伸出小指：“姐姐不能骗人，拉勾。”

云书凝迟疑了瞬，还是伸手勾住那小小的手指：“拉勾。”

第42章

更加明显的无力感侵袭全身，让云书凝打了个趔趄。

夜凌煜立刻抓住她的手，紧张道：“怎么了？”

云书凝抬起头，漾出个苍白的笑容：“有些困，我想睡觉了。”

没头没脑的话让夜凌煜怔了怔，紧接着，云书凝站起身，看着扎西卓玛说：“卓玛，现在姐姐陪你玩最后一个游戏，闭上眼睛，数三十下。”

说完，又看向夜凌煜：“哥，你也要玩，快闭上眼。”

夜凌煜掌心一紧，盯着她的双眸浮出丝抗拒。

是不是只是要他一松手，一闭眼，眼前的人就再也看不到了……

云书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