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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衍将这些无用的奏折丢在右手边，批完奏折之后，暗卫便如往常一样上前将谢无衍右手边的奏折搬走，拿去处理掉，便不再来书房打扰。

眼看烛火将隐，掠过窗外映射进屋内的月影也逐渐隐匿，他起身行走至窗前，屋外花草早已眠，谢无衍却无半点睡意，黯空微火，独自一人。

凌莞莞坐在窗边，想到那些家国之仇，背叛之恨。

倒也没有丝毫的动容，毕竟她穿过来的时机不太多。

和他们并没有建立起什么感情。

唯一要做的事，那就是想想该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个故事拉回正轨。

他低头，手中握着一块残缺的青石，抓紧了这一块唯一的秘密武器。

翌日卯时，凌昭殿中顾奕坐在金漆雕龙的宝座上正听着太顾的所奏之事。

谢无衍一夜未眠，倒也精神得很，原本只是听着太顾对修坝一事有什么打断。

紧接着太顾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陛下如今竟然已经觉得要封新后，请陛下三思，莫要将后位给以为梁国公主啊！”说完谭老太顾立马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朝堂众人先是怔愣了几秒钟，除去一部分是顾奕的人之外，其余众人皆纷纷效仿谭老太顾，欲迫使谢无衍不要封凌莞莞为后，“请陛下三思，莫要将后位给以为梁国公主。”

他今日上朝前便已料到，瞧着这群以多欺少的官员们，轻蔑一笑，似是在看跳进热锅里挣扎的蚂蚁。

不封后的时候，就急着叫他封后，现在他要封后了，又在说不行。

顾奕便怒道：“诸位先前总是上书让朕早日封后，如今朕决定封后，尔等又不愿意了，朕也从未不满，莫非，诸位爱卿是想要造反么！”

“臣等不敢。”

“哼，很好，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却还跪着不起，想逼宫？”

众人哗然，即便不甘，也只能起身。

第二十二章

清早的皇宫，草木上残留着雨露，宫中檀木为梁，琉璃为瓦，湛蓝的天空下，偌大皇城，金碧辉煌。

他种在皇宫之内的杏花，也曾是他和凌莞莞定情的花。

如今杏花花开盛茂，花瓣上亮眼突出的花心，此刻似血，时刻提醒着谢无衍，凌莞莞上一次是被自己害死的。

忽地身后有人叫醒了他，谢无衍回过神转头看去，是凌莞莞。

她竟走到了这里？

凌莞莞走近，伸手拂过杏花的花瓣，穿着他准备的青衣，一头黑发并未像第一次见面那般束起，只随意梳通拿一条发带简单一系，能从她眼里看到笑意，气色也好了许多。

果然那一掌拍出的淤血还是有作用的。

只是不知道凌莞莞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这是什么花？”

谢无衍一愣，回神，“杏花。”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我在大梁从未见过。”

想想方才自己看这杏花，白色的花瓣，血红色的花心，看到的是白色的衣裳，血浪滔天。

而凌莞莞看到的，却是春意吉祥，蝴蝶飞舞。

不自觉间，才意识到凌莞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语气也温和了下来，“杏花的习性，大梁的环境不适合它生存。”

这句话似是触动了什么，凌莞莞收回了手，连带着脸上的喜悦也收走了。

要把这个轨迹拉回正轨，凌莞莞只能从抬眼：“方才陛下在想什么。”

谢无衍勾唇疲倦地笑了笑，“想你何时给朕你的答复。”

她好似看出了谢无衍的异样，笑着问，“如果我答应告诉陛下大梁的情报，我能得到什么？”

大梁的情报？

原来凌莞莞以为他要的是这个。

不过，凌莞莞这淡然一笑，恍惚间，让谢无衍以为回到了多年前。

“朕会封你为大周皇后，这样，你能随意出游，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你梁国公主的身份。”

凌莞莞有些意外，但也只闪过一刻，“陛下就这样封我为皇后了？”

回想起当时谢无衍承诺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脸色有点落寞。

“不然公主殿下，认为朕要怎样才能封公主殿下为皇后？”

凌莞莞也不相信谢无衍这个暴君，会这么好说话。

甚至一进来就要封她这个梁国公主为皇后，宁嫣呢？

她的尸身又是为什么被谢无衍一直留在密室当中，谢无衍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今日莫非要以身作则，来告诉我成大事者都不拘小节？”

微风轻拂，蝶花飞舞。

香味清逸幽雅，时不时沁人心脾又难以捉摸，似人。

毕竟眼下凌莞莞想要做的事，和大梁、大周日后的发展怎么样。

最主要的就只是快点完成任务快点回去。

而谢无衍估计是认为自己是想要回大梁复仇吧？

谢无衍想要让凌莞莞主动和自己相认，告知他为何她又会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也不知要等到何时。

谢无衍走近一尺，试图看透他一分，“当然，若公主殿下答应，你我即二人同体，复仇自当有朕的一份。”

第二十三章

凌莞莞对他的靠近有退避之举，毕竟如果这个暴君一不小心就生气了掐她脖子该怎么办？

但面上并无半点厌恶之色，反而唇角轻扬，“陛下一言既出，可要做到啊。”

“自然，再过四日，朕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到时会带你进宫面见大臣。”

她略带诧异，“我才来大周两日，陛下就要封我为后，真不怕我图谋不轨吗？”

天入正午，树叶落下的阴影打在谢无衍的脸上，一双眼眸弯着，似笑非笑，“公主殿下要的不是钱财，寻的也不是大周人的仇，既是合作，要给足了诚意才是。”

凌莞莞听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陛下随我来。”

就带着谢无衍进了西厢房。

这西厢房许久不住人，秋日时而寒凉，想了想，还是说道：“今日，你便搬到落云轩住吧。”

“落云轩？可有杏花？”

“你若喜欢，朕等会差人将这花搬去即可。”

不知是凌莞莞身上自带的味道，还是方才杏花残留下来的味道，谢无衍恍惚间以为见到了花开，一提到花，凌莞莞笑起来便不一样。

忍不住问，也顺带着试探一番，“你也很喜欢花？”

没走多久，凌莞莞领着谢无衍就到了西厢房，“不是，只是大梁常年干旱，一望皆沙海，没有这些花花草草，觉得很新奇罢了。”

“不过，陛下是还有人喜欢花吗？”

提到这，谢无衍就一直盯着凌莞莞，边看边说道：“她名唤凌莞莞，是朕的挚爱，只是因为朕做的一些错事，她不爱我了，抛下我离开了。”

他一直盯着凌莞莞，想要在她的表情当中找到破绽。

但是凌莞莞的脸色丝毫未变，谢无衍难免会有点失落。

说着说着，凌莞莞走到桌前拿起那张合上的图纸，递给了他。

“这便是陛下您的过错了，凌莞莞姑娘离开你，大抵是因陛下做了伤害凌莞莞姑娘的事吧。”

的确，是让凌莞莞对自己寒心了……

谢无衍接过，“这是？”

“大梁士兵在练的阵法，以及部分的兵防图。”

打开图纸，见到了全貌，又欣喜又困惑。

喜的是没想到凌莞莞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他想要的东西，也相信他。

惑的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凌莞莞呢？

险些怀疑自己藏不住事，“公主殿下料准了朕今日会来？”

“陛下总会来的。”

谢无衍皱眉，小声问，“很明显吗？”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将凌莞莞逗笑了，“关于陛下的事，我早有耳闻，如若传言是真，恐怕我早就没命在了吧，况且陛下昨日在这里打我后背那一掌，倒是把我存留多日的淤血打出来了，您的诚意，的确很足，我若再不做点什么，倒是我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