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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妾身可以单独与小姐说话吗？”

“不行！”

“不必。”

付晏和林凝同时拒绝。

付晏盯着纤云，握住林凝的手臂，率先道：“不行，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墓室古怪，他害怕林凝再次消失。

林凝扫了下他抓住自己的手，不置可否。

她对纤云温声道：“不必避开他，你有话直说便是，也不用妾身妾身的，我听不习惯。”

和付晏的警惕防备不同，她敏锐地感觉到，纤云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是对付晏的情绪很奇怪。

像是害怕，又像是忌惮。

纤云踯躅不前，半晌后，她才决定开口：“妾……我可以帮你们走出墓室，但有个不情之请。”

林凝：“你想要什么？”

“有人偷走了我的东西。”纤云眼睛红了一些，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是一面镜子，我闻到了对方身上有我镜子的味道，但是她不肯承认。”

说到这里，她看向林凝，竟有些委屈似的：“我有一魂一魄附在假山外八角亭边，前去追讨，看到你把那个人带走了。”

她说的是简素？

那个没有邪气、却把简素折磨得快要疯了的邪祟，居然就是纤云的魂魄？

林凝替简素澄清：“她说她没有拿过什么东西。”

纤云冷笑一声，怨愤道：“不可能，我闻到味道了！”

林凝问：“你是仅凭味道辨别吗？你没看到偷了你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

纤云咬了咬牙：“我、我之前受伤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付晏一眼，含糊其辞道：“我没看到偷我东西的人，但是我能闻到味道。”

林凝沉吟几秒钟，还是把她知道的情况告诉了纤云：“简素——也就是你觉得偷了你东西的人，她之前跟一个人撞到了，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把味道沾染给了简素，或者是那个人故意做了什么栽赃？”

纤云呆了一下：“什么？还有别人？”

林凝给她分析：“如果简素有本事能来到这里拿走你的东西，她怎么会受困于你的手段，被你吓成那样？”

纤云：“好像、好像也有道理。”

林凝：“你丢的镜子有什么效用吗？既然对方偷了它，想来一定是要用它做些什么。”

“是面铜镜。”纤云低声道，“人照镜子超过三息，可以……可以从镜子中看到前世。”

林凝注意到，她的眼角又看了付晏一眼。

付晏没有注意纤云，问林凝：“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难道人真有前世来生吗？

林凝心中一动，她向付晏的位置倾了倾身，余光瞥到纤云眉眼间闪过一抹急切。

她不动声色道：“有很多奇珍异宝说不清来历作用，有这种镜子也不稀奇。”

纤云在急什么？

她靠近付晏有什么不妥吗？

“镜子既然有这种奇效，那人如果是给自己用，不必偷走，想来是要用来做一些别的事情。”林凝说，“我答应你，从这里出去后帮你调查你丢失的镜子。”

纤云大喜，立刻向她福了福身：“妾身先付过小姐大恩大德。”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林凝微笑，“你怎么断定我们能帮你这个忙？你是一直跟着我们？还是刚刚才出现？”

纤云：“我从你们一进墓室就跟着你们了，但是我上次受伤太重，无法化形，刚刚小姐把那块布料递给他……”

她看了一眼付晏，飞速移开视线：“这位公子身上的紫气蕴养了我的魂魄，才让我能够化形。”

这么说来，付晏应该是帮了她才对。

她怎么反而对付晏很避讳的样子？

林凝有些疑惑，她嘴上不说，只问：“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能帮你呢？”

纤云咬了下唇，脸上浮现出一丝绯色：“小姐、小姐长得很好看……”

付晏：“……”

林凝：“……？”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说林凝。

第一次时，林凝当她只是随口夸赞自己的长相，这次她终于感觉不对：“好看？你这个好看是指……？”

纤云小声道：“就是让我很想靠近，很舒服，很安心，很……”

付晏越听脸色越难看。

林凝连忙打断她：“好了，我知道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说得她像是什么夏天的空调冬天的火炉。

每个人都有气运，林凝猜测可能是自己的气运和她比较相合，而她对付晏的态度是因为付晏紫气太盛。

她不再提这个事情，转回正经事：“你说你能帮我们出去，是怎么帮？”

纤云道：“妾身可以帮你们引开树林中的蛇。”

林凝蹙眉：“你怎么引？”

纤云飘向湖边——是真的飘，脚不沾地的那种。

她在湖中捞了一会，捞出两条怪模怪样的鱼来。

这鱼不过成人的巴掌大小，通体发绿，头顶两只眼睛，头侧两只眼睛，总共有四只眼睛。

挣扎中露出一嘴森白的利齿，尖锐异常。

林凝摩挲了下手心的血痕：“原来它长这样，刚就是这东西伤了我。”

湖水是绿色的，鱼身也是绿的，她当时没有看清鱼的外形，这会儿才知道它长什么样。

纤云手里捏着两条鱼，她是魂体状态，能拿实物，却不惧怕鱼的咬噬：“林中的蛇和这鱼相生相克，有它在就够了。”

林凝点点头：“行，那就麻烦你了。”

他们重新踏上林间小路。

纤云在前，林凝和付晏落后一米走在后面。

初初走上道路时，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到走了几分钟后，就听到林中四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树木高大，枝繁叶茂，放眼看去都是浓郁的绿，看不出什么东西。

但付晏和林凝都知道，这里有很多爬行动物在移动。

付晏时不时看一眼表针，注意他们前行的时间。

又走了大概六分钟，纤云转身对他们道：“我在前面拐弯引走它们，你们径直向前走便是，前面有一处空地，周围有许多通道，你们在那里等我。”

林凝应下。

纤云身形一转，向林中飘去。

身为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林凝眼尖，看到数条足有五六米长的青色三角头型的蛇从枝叶间爬过，向着纤云的位置追去。

饶是林凝不怕它们，也被这么多缠绕的青蛇搞得头皮一麻。

和软体动物打斗，还不如跟鬼打呢。

纤云没骗他们，林凝和付晏又走了几分钟，果然走出树林，到了一处空地。

空地的地形奇怪，三面高一面低，呈缓坡状，坡上有许多条通道。

但通道口都被巨石堵住。

林凝和付晏站的这面，就是最低的。

付晏左右看看，奇怪道：“为什么建成这样？”

林凝脸色不太好：“这是个喂食的地方。”

付晏：“喂食？”

“上面的人把食物扔下来，喂给底下的东西。”林凝指了指坡面上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血。”

被投喂的对象是什么很清楚了。

坡面下只有树林，树林里只有数不清的青蛇。

至于喂的是什么血，就很难讲了。

林凝：“以活物鲜血饲养，无论饲养什么，都会养出凶性来。”

这么看来，那些青蛇肯定很难对付。

纤云倒是帮了他们大忙。

林凝又想到自己最开始缠斗的那条巨蟒，也不知道它吃的是什么，会不会跟这些青蛇一样……

这么一想，她觉得恶心，忍不住又想干呕。

付晏却侧了侧头，凝眉道：“哪里有声音？”

林凝竖起耳朵倾听。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隐隐约约回荡着人说话的细碎声音。

像是有人交谈，又像是有人争吵。

那声音响在四面八方，飘忽不定，阴气森森。

就跟一堆鬼聚在一起商议着怎么吃人一样。

付晏见过纤云后，对这墓室里有鬼的事实已经确认无疑。

鬼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可能有许多个。

别的鬼不一定会像纤云一样有求于人，还主动帮忙。

他面色凝重，把林凝拉向身后：“如果等下有什么不对，你就回树林去找纤云，我在这里拖延时间。”

林凝按住他的肩，“嘘”了一声：“别说话。”

她轻声道：“你仔细听，有点熟悉。”

付晏一怔。

他认真听了一会儿，不禁迟疑道：“好像是有点熟悉。”

林凝：“像不像我爷……”

她话没说完，目光一定，一把拽过付晏：“跑！”

付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拽着往右边的坡面跑去。

左手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原本在坡面上通道口的巨石滚落下来。

林凝和付晏还没松口气，就听前方震动，眼前这面所对的通道口巨石也滚了下来。

接着又是坡面晃动，坡面上方数条通道的巨石纷纷滚落，迎面砸向付晏和林凝。

付晏和林凝人在右侧坡面中间。

林凝或许躲得过，付晏却躲不过。

他这一刻也顾不得想别的，推了一把林凝，匆忙道：“你快走——”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