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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指缝消失。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季云玉看过去，就看到楚齐渊和陈冰言相携而来。

这是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她第一次见到楚齐渊。

原来他不是没回府，只是没去自己那里而已。

楚齐渊感知到目光，抬头看见季云玉，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四目相对，寂静蔓延。

“你先回去。”

他这话是对陈冰言说的，目光却一直在季云玉身上。

陈冰言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握着暖手炉的手紧了紧，眼里满是不甘。

可最后，还是听从楚齐渊的话离开。

阳光微暖，落在白雪地上一片耀眼。

楚齐渊走上前：“臣见过公主。”

季云玉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她掩在斗篷里的手微微收紧：“去静心庵的日子我已经定下了。”

闻言，楚齐渊眉心一蹙，他不明白为什么季云玉打定主意要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声喝问，甚至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季云玉听着这句不那么疏离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过往三年，她盼着他能放弃公主这个称呼，想他唤一声自己的名字，想他们像寻常夫妻一般相称。

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在她已经放弃之时。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破了，算是为彼此好。”

也算是给他们，给她这段感情最后的体面。

楚齐渊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想要再问。

却又听季云玉说：“只是离开前的这段时日，要劳烦你多来我院子走动走动。”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

季云玉转头看着楚齐渊发间停落的雪花，袖中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处。

“我不想因为我离开之事，让旁人对你我之间多加揣测，损伤皇家颜面。”

作为妻子，她没办法让楚齐渊爱上自己。

作为皇女，她总该保全皇家颜面，不能因为自己让皇室授人以柄。

话说到这份上，楚齐渊不想过多纠缠，便答应下来。

他要看看，季云玉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真的离开。

得到肯定的回复，季云玉第一次向楚齐渊福了福身，行了宫中之礼。

“多谢指挥弋㦊使大人。”

随后，她转身离开。

楚齐渊看着季云玉的背影，心中有些发闷。

玉泉跟在季云玉身边，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禁季云玉感到委屈和不平。

“公主，你当真打算就这般离开？”

季云玉放缓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便是我的命罢了。”

第七章 交易

自从那日之后，府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宁静于祥和。

楚齐渊去季云玉院落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多。

他发现季云玉在一些事情上跟自己很聊得来。

“若论茶，自是滇南普洱为最，小壶闷泡，茶水随着碗盖缓缓流到壶中，如此泡法最是甘甜清香。”

“本朝之画自是最喜贺牧之先生，形神之韵难以言赞。”

楚齐渊看着侃侃而谈的季云玉，心里也不禁颔首认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楚齐渊和季云玉心意相通，夫妻恩爱的传言传遍了京中。

听着玉泉打听回来的风向，季云玉也明白自己离开的时机大概到了。

她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皇兄，便进了宫。

自己她与皇兄一母同胞，他向来最疼她，也会随她。

永乐殿。

季云玉研磨，看着处理奏章的皇兄，低声说：“皇兄，我想离开去静心庵。”

闻言，唐熙丰翻阅奏章的手顿了顿；“为何？可是楚齐渊对你不好？你同朕说，朕替你去教训他。”

季云玉心中一暖，鼻尖微酸。

她知道，这一走与皇兄便是永别。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静静心，也不知这一去何时回来，便想着来同皇兄说一说。”

季云玉半真半假的回着。

没有说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想皇兄因为自己迁怒楚齐渊。

事到如今，都怪她自己看不开。

唐熙丰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探索。

季云玉垂下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见状，唐熙丰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也没多说，只是问：“你想好了？”

季云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想好了。”

闻言，唐熙丰听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无声的静弥漫了整个大殿。

季云玉低头研墨，感受着皇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的酸涩渐渐蔓延。

终究是她任性，抛下皇兄一个人在这冷冰的宫殿。

天色逐渐暗下去，季云玉也告退离宫。

唐熙丰站在殿门口，看着撑着伞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中的人，眼底情绪不明。

母后去世的早，他与季云玉相依为命。

他最宠这个妹妹，也希望她能一世无忧。

却没想，自己护了她这许多年，却终究不能保证给她幸福。

唐熙丰看着那飘落的雪，陷入了沉思。

指挥府。

季云玉刚回到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楚齐渊。

她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楚齐渊循声看来，眼里中情绪复杂。

他今日照常来寻季云玉，却听下人说她进宫了。

便想着在这儿等等，可不想进来后却发现，属于季云玉的衣衫、书画、绢帛都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凄凉。

她，当真要走？

楚齐渊现在有些不敢确定。

良久，季云玉看着沉默的楚齐渊开口：“是我忘记说了，今日起你便不用过来了。”

楚齐渊眼神一沉：“公主这话是何意？”

“去往静心庵一事我已同陛下说过，你可放心，等三日后我拜别母后，便会自行离开。”

季云玉说着，语气甚是平静，平静到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烛火微微。

楚齐渊的半边脸隐在其中，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三年了，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听到这话，季云玉一怔。

她以为这几日他们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以为楚齐渊多少能有些了解她是什么人。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妄想。

“我……”

季云玉刚要说些什么，屋外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她施了个礼：“公主，皇上请您进宫。”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楚齐渊后，转身随太监离去。

楚齐渊站在屋子里，眉心紧拧。

宫内永乐殿，灯火明亮。

季云玉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唐熙丰背对门口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皇兄，你找我何事？”

她问着，迈步走了进去，可就在这时，身后殿门却倏然合起。

季云玉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解的看向唐熙丰。

唐熙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瞧着她。

许久，才开口：“你当真想好，要去静心庵？”

季云玉不明白为何他特地叫她进宫，只是问一个已经问过的话。

但还是说：“是。”

“不后悔？”

“不后悔。”

她回答的很果断，且坚定。

唐熙丰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将一个被掌心捂的温热的白瓷瓶放到了她手中。

“既如此，你离开前，就替皇兄做件事吧。”

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