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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啊……”

苏语在医生刮肉去腐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浑身发抖。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不能打麻药吗？”

季谨言不忍苏语如此受苦，满脸心疼。

医生专心手里的动作，一旁的护士回答：“已经打了麻药了，否则她会痛的更厉害，这么多的伤口，不可能每一处都打麻药，那样的话药量太大了。”

季谨言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红，蹲在苏语身边，握住她的手。

声音带着湿意：“对不起，小温，对不起……”

第二十一章 心知肚明

等换完药之后，苏语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无力的扒在床上，说不出一句话。

医生护士已经离开，病房内只剩下苏语和季谨言。

季谨言拿帕子擦拭着苏语脸上如雨的汗水。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趴几天，等伤口结痂就可以了。”

之前苏语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只能躺着，背部的伤口在这几天的压迫下已经有些红肿发炎。

现在想好好恢复只能趴着……

苏语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季谨言说话一般，无神的看着床头星星的照片。

她在想，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如果当日就死了该多好，这样不仅不用受苦，还可以早点看到女儿。

她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太累了……

等季谨言再次看向苏语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睡着了，睡梦中还是眉头紧蹙的样子。

季谨言抬头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等她睡熟之后，低头轻轻吻在苏语额头，低声喃语：“小温，我爱你。”

随后帮她盖好被子，轻轻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季谨言脸上的痛苦再也忍不住，他一拳狠狠捶在墙头。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让苏语在他眼前受苦，更让他无法原谅的事，这些苦，竟然都是他给的。

第一次，季谨言不敢确定苏语是否还会原谅他。

他大错特错，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

季谨言驱车离开医院，盲目的跟随车流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地。

他不知道能开去哪里，手背隐隐作痛，还有大片的青紫，但他没有任何感觉。

与苏语受的苦难相比，他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

不知不觉季谨言把车开到了两人之前居住的别墅。

车内，季谨言看着前面的铁门。

自从星星出了车祸之后，季谨言怕苏语触景生情，就带她搬到其他的房子住。

这个地方就一直空置着，他已经六年没有到这里来了，每次开车到这附近都会下意识的避开，不敢靠近。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

半晌，季谨言下车，推开前面的铁门，一映入眼帘的就是银装素裹，整个院子白茫茫的一片。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吊床，在寒风中轻微摇荡。

季谨言依稀还记得春秋天的时候，苏语带着星星一起坐在吊床上，等着他回家。

看到他回来后，女儿会跑下来，抱着他的腿，甜甜的喊道：“爸爸，你回来了，星星和妈妈一直在等你回来哦，星星都等饿了。”

季谨言弯腰把星星抱起来，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是吗，小机灵鬼，怎么能饿着我们星星呢？”

说着季谨言抱着星星，牵过一旁神色温柔的苏语，一起走进屋内。

一阵寒风吹来，打断了季谨言的沉思，蹙眉。

走到房子里面，季谨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里面干净整洁如新，没有一点灰尘，一切都保持着六年前的样子，星星喜欢的娃娃还放在玩具筐内。

好像主人只是暂时离去一样。

走进卧室看到一些苏语常穿的衣物，季谨言心知肚明。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语经常过来这边，甚至留宿。

第二十二章 值得吗

一个星期后。

在经历了几次痛不欲生的换药之后，苏语后背终于开始结痂，她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轻微的走动。

腐肉退，新肉生的时候，苏语觉得整个后背都是痒的，忍不住会伸手去挠。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季谨言总会从不同的地方冒出来，把她的手制住，这次又是一样。

季谨言一脸柔色的安抚着她：“小温，忍一忍好不好，挠了之后痂会掉落，这样还会要多换几次药……”

上次苏语就是趁他不注意，伸手去挠，后面换药的时候却又痛的直掉眼泪。

但即使这样，她也还是不长记性，跟个小孩子一样。

季谨言于心不忍，只好亲自监督她。

苏语伸手被阻止，没办法，只好放弃，轻哼了一声之后，转身走到床边，看外面的风景。

只是眉头一直紧皱，脸上一副隐忍之态。

季谨言见她冷哼一声，微微一愣，嘴边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般耍小性子的苏语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苏语身上，随后跟她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苏语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抬眸看向季谨言。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你可以不用每天都过来。”

季谨言蹙眉：“你什么意思？”

苏语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我知道你是因为愧疚，其实不用，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季谨言脸上淡了下来，抿着唇：“不是因为愧疚，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爱你。”

苏语闻言淡淡一笑。

“你不相信？”季谨言语气生硬。

苏语没有回答，从窗前转身看着他，认真地说：“你知道吗？在我跳下去的一瞬间，脑海

中闪过一个念头，值得吗？”

季谨言身体一僵，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我这十几年都是围绕着你而活，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个天子骄子，也曾骄傲无比，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她这么多年以来，逐渐变得不是自己，在得知季谨言要离婚的时候，她经历痛苦，失望，绝望……

可这些都换不回季谨言的心，就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为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遍体鳞伤。

季谨言看着她异常平静的神色，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无比心慌。

他声音有些颤抖：“我记得，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小温，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苏语闻言嘴角轻轻一撇，满不在乎道：“可是，已经晚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死在了跳下去的那天，死在了季谨言的手上，甚至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会的……”

季谨言摇头，双手握住苏语的肩膀，声音哽咽：“小温，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永不分开，你不能言而无信……”

苏语推开季谨言的手，仰头逼退眼底的湿润。

“我的一辈子在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你下次来的时候把离婚……唔……”

苏语话没有说完，就被季谨言堵在了嘴里。

她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往后退了一步……

第二十三章 还没有结束

季谨言感受到唇上的空荡，睁开眼只看到一双毫无波澜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他喉中干涩，嘴唇微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语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坐好，随后看向他：“我累了，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说完慢慢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季谨言看着她沉睡的样子，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让他痛的不能呼吸。

沉默半晌，他走近苏语床边，低声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们两个还没有结束。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说完，转身离去。

等房门被关上后，苏语睁开双眼，盈盈看向紧闭的房门。

……

许氏总裁办公室。

徐冲递给季谨言一份文件。

“许总，这是您之前让我调查的楚佑谦近几年近况。”

季谨言神色冷漠的接过文件，打开随手翻了翻，看到一张他和一个小男孩的照片，神色一闪。

关上文件夹递给徐冲：“他在国外有个孩子？”

“是的，这个孩子我已经让人调查了，确实是在楚佑谦的户口上。”

徐冲接过文件，肯定的回答的季谨言。

闻言，季谨言双眸低沉，让人看不出情绪。

徐冲见此没有继续说楚佑谦的事，反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打开放到季谨言桌前。

“许总，这是陆氏集团让人送来的企划案，想要跟我们合作虚拟影像技术。”

虚拟影像技术是一种在三维空间投射三维立体影像的次世代显示技术，也是现在蓬勃发展的朝阳产业。

许氏近几年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技术，就是想尽快抢占市场。

季谨言听到这话，低头翻阅桌上的文件。

徐冲继续开口：“陆氏愿意跟我们共享虚拟影像技术的核心芯片之一，这正是我们缺少的那部分，有了它，我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市场。”

若他们自己研发那部分的话也可以，只是速度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快。

之后市场占比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

季谨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如果要和陆氏合作的话，他肯定得去陆氏亲自商谈合作事宜，这样一来，他就得跟苏语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