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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是皇子后,对他下过不少杀招,甚至顾泽生在前世都曾参与过。
从悬崖边上的小道枝丫横生,路面全是湿滑的泥土,我紧紧地抓着拦路的树枝,才慢慢地滚下去。
我脑中快速地飞转着,前世谢宴祈是被救了的,那说明他刚掉下悬崖就隐匿了身形,否则不可能躲过紧随身后查探的人。
我抬手捞了下混着血的河水,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爬进洞里,颇费了我好些力气,然而我刚冒出个头,一件沾满血的衣服将我兜住,一双大手盖在我的脸,要将我活活地窒死在里面。
我掐着他的手,用力地呜叫着。
他这才察觉不对,急忙掀开衣服,看到脸色通红的我。
「瑶瑶,怎么是你?」谢宴祈的胸口插着一支箭,正在不停地滴血,他的脸色本就毫无血色,现下更是苍白。
「我,我不知道是你,有没有弄疼你?」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们对你下手了?」
我摸了摸他胸前的箭矢:「你别说话了,你越说话,血流得越多!」
他不听,一个劲儿地问我,我只好搪塞地解释了一番。
我翻出身上带的药,捧了上去,有些着急:「你看下这些药能不能用?怎么用?先止血。你别说话了!」
他抿着唇,不怕死地又说:「还有最后一句。」
水流奏响奇乐,清风刮过岩壁,发丝勾得我脸颊微痒。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了我,连生命危险都不顾了,是不是说明你有一点点地喜欢我?」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我将金疮药一股脑地洒在他伤口上,听到他用力地「嘶」了一声。
不知为何,我突然间鼻头一酸:「疼吗?」
「疼!」他皱着脸,痛苦地小叫着。
看见我抬头,脸上挂着的眼泪。
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一点都不疼,我刚刚是骗你的,我在战场上受的伤多了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别哭——」
总算是让他歇下来了,拔箭折腾了一会儿,粗略地上了药做了简单的包扎,总算止住血了。
我忙活完,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微微地喘着坐在一旁。
结果,他又闲不下来了。
掀起身上的衣服,翻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用手撕了下来。
拿着那块布,沾了沾水,凑近我的脸。
「你做什么?」
他轻轻地擦着我脸上和手上的脏污,叹气道:「但凡我在,都要让你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早知你这么勇,我怎么也不敢放你一人在猎场。」
我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来,你是就打算这样血流而亡?」
谢宴祈将那块擦脏了的布藏了回去,笑嘻嘻地说:「那不可能,还没娶到你,我怎么舍得死?」
「你傻不傻,就算要用计,也没必要真中箭,万一不小心死在半道,不是白便宜他们?」
「有没有可能……」他摸了摸鼻子,「中箭不是计谋,我是真不小心……」
我低声道:「笨死了你——」
10
寂静的洞外,突然响起一阵列甲兵阵的声音。
我抬头道:「大约是圣上的龙廷卫到了,不耽误你的事吧?」
「没事,龙廷卫来了更好。」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想个办法,」他快速地说着,「你不能这么出现在外面,对你不好。」
我无所谓地说:「我怕什么?大不了说我也掉下来了。」
我俩还在争执着,有一人比龙廷卫更快到,他立在那边眸光沉沉地看向我二人。
怎么又是他?
我缩了缩脚,刚想缩在谢宴祈身后。
顾泽生就开口了:「如果你不想她被人说三道四,就把她交给我,我会将她带出去。」
谢宴祈眼神在我身上定了半晌,帮我理了理鬓发,哄着我:「虽然我很不愿意,但……你跟他出去吧。瑶瑶,你,别跟他说话行不行?」
为什么非要走?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最后还是拗不过谢宴祈,看着他一脸惨痛地把我交出去,我又忍不住想笑。
我靠近他,低声地哄道:「我在外面等你,我不跟他说话。」
我再抬头时,发现顾泽生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去。
顾泽生带着我从另一条出口走,一路上他都没开口跟我说话,我也乐得自在。
谢宴祈怎么会选择相信他?他可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我可不怕他,我手上有的是他的把柄。
走到一半,是一道上坡路,我鞋底滑得很,走三步摔两步。
顾泽生回过头来,似是想伸手拉我,看了我一眼,又将手缩了回去。
他在一旁挑挑拣拣了一根树枝,将树枝的一头递给我,轻声地说:「你抓着吧。」
我没拒绝,伸手抓住树枝,跟在他身后,顺利地过了这段坡路。
他将我送到出口,我跨过那道门槛,对他道了声谢。
「沈姑娘,」他人站在门槛的那边,虚笼着袖子,直直地看向我,良久才问,「我想了许久,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何那么厌恶我?」
月尽星落,日移岁苍,我站在这里看向他,种种过往如移镜换影,缀满了几十年的爱恨情仇,早已消逝于无尽的岁月河。
我释然一笑,前世那地狱般的几十年像是一场再也不会做的噩梦。
「没有。」我真诚地笑道,「我没有厌恶你,我只是没有喜欢你,就像一个过路人从我身边经过,我不会去喜欢一样。」
我走出围场前,遥遥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像一棵松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11
春猎一事,万家的罪名不仅是谋害朝中重臣,更有一罪是私通外敌,经此一役,万家及万贵妃彻底地倒台。
京中安静了一两月,直至我与谢宴祈正式地定亲纳娶的消息传出去,春风送喜一般地活泛于街头巷尾。
京中百姓近日最热衷交谈的,便是谢家铺了整整五条大街的聘礼,挑着红担送礼的队伍从沈家门口排到长宁王府都望不到头。
喜嬷嬷带着十二名丫鬟,小心翼翼地将谢宴祈派人送来的嫁衣展开。
流光溢彩的金丝玉缕上缀满了数不尽的莹白珍珠,重工刺绣的流云纹霞帔,坠了几串精巧的玉珠。如云般绵软的丝质布料上绣娘手指翩飞而成的龙凤呈祥纹饰栩栩如生。
如云霞般灿烂的嫁衣,仿佛韵满了日月光辉,让人移不开眼。
原本我兄长还不乐意,想堂堂沈家女儿要什么样的嫁衣没有,还要谢宴祈特地送来?
后来,他让我嫂嫂过来看了眼嫁衣,再也没有后话了。
这样一件嫁衣,绝对不是几个月能做成的,喜嬷嬷说就单单那一面的金丝乱云纹就要四五个绣娘一同绣上三个月。
我跟谢宴祈是圣上亲自颁的赐婚圣旨,是谢宴祈用攒了十二年的军功换来的赐婚。
原来,他当日对圣上说的先欠着的赏赐,竟是都用到了这里。
婚期越来越近,我老老实实地在家待嫁,天天听我阿娘和嫂嫂念叨女子嫁人后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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