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顾泽生沈瑶折断文人骨完整版无删减-顾泽生沈瑶折断文人骨最新试读
黑漆矮小的马车,手脚和身上被捆得死死地,我吐掉嘴里的布。
探头出去,马车无人掌舵,这说明,我与马车同被弃了,那么马车的方向便只有一个……
我看着冲向悬崖的马车,心里一片空荡,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我这一世重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甘心,泪眼滂沱地往马车外挪动,拼命地想在坠崖前掉出去。
然而,马儿高昂嘶哑地鸣叫着,马蹄高高地扬起,瞬间将我倒回了马车内,我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黑马坠入深渊。
「不要——」我嘶喊着出声。
天翻地覆地翻滚后,我浑身骨架被碾过一般,马车突然静止了。
下一秒,黑色的门帘被掀开,刺眼的光芒中,谢宴祈朝我伸着双手。
他将我抱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在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又帮我理了理我散乱的头发。
而后,竟看着我,红着眼哭了出来,偌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我的手上。
我甚至来不及劫后余生,手足无措地接着他的眼泪:「你,你怎么也哭了——」
「我……」谢宴祈神色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为什么……会哭?」
我摇了摇头,看向被斩断绳索卡在崖边的车身,还有坠入深渊的马匹,泪眼婆娑地向他道谢。
他想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不知道,我只突然一阵心慌,好似我这次跨越了千难万险,终于能够及时地救下你。」
「你在说什么?」我嗡声地问道。
「没什么,」他收了剑,「你现在这样不适合再回寺中,我在山下有处别院,我先带你过去,我去通知你爹娘派人来接你。」
谢宴祈的外院在京城的南面,离万佛寺半个时辰的路程。
他的外院只有小厮,没有丫鬟,临时在外头买了两个过来伺候我。
爹爹和兄长过来时,我正坐着发呆,心里还是后怕的。
他们二人比我还后怕,对谢宴祈千恩万谢,趁着夜色将我接了回去,免不得又惹了娘亲和嫂嫂哭了一场。
事后查了出来,原是齐王见那日以谢宴祈回京之事布局失败,于是又将目光投向了我,趁着祈福日,买通了僧人欲置我于死地,做陷害之事。
于是,我爹爹并兄长不再忍让,连夜将齐王多年来的罪状呈向朝堂,一时之间大众哗然,更加上谢宴祈的无意推波,齐王一脉被废。
所谓斩草需除根,齐王不是一般的草包懦弱之人,穷寇易反噬,我担忧齐王来个鱼死网破。
隔日便听说,齐王意欲逼宫谋逆,谢宴祈带兵围之,齐王被捕,圣上下旨斩立决。
是真的不同了,一步差,步步异,这一世的风云诡谲到底如何上演,世人更待何知?
我深知朝堂与世家勾连甚深,哪怕是我这种闺阁女子也会成为行事工具,从那以后,我便很少再出门。
只是,谢宴祈却来得越来越勤,先是探望,后是送礼,再就是与我爹爹成为忘年之交,与我哥哥把酒畅谈,成功地打入沈家内部。
我这一世并非不愿嫁人,只是我总是后怕,所以一直抗拒。
谢宴祈的父母亦是逼着他娶亲,但他见我还未有嫁人之愿,对嫁娶之事从不宣之于口。
京中关于他好男风的传闻越来越离谱,甚至连我兄长都被牵连在内,我兄长因此对他闭门不见好几月。
这一年,顾泽生一举夺元,他是有实才的,不然我前世也不会如此迷恋他。
他状元游街那日,一身红袍、一骑白马,孤身一人在沈府门口求见。
新科状元带的是皇上的面子,我兄长携贺礼相迎,但未许他进门。
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大人年少有为,来日在这朝堂之上必能成就一番功名,造福一方百姓。只是我家瑶瑶已有心上之人,你二人本就无缘,不必强求。」
顾泽生垂下眼睑,脊背微弯,手中的缰绳握不住:「还是来不及,是吗?」
7
顾泽生一身状元红袍躲过了榜下捉婿,一片痴心地在沈府前求娶的事在京城广为人传。
一日之内大街小巷都在津津乐道,连当初我与他之间的那桩婚事都被拿出来谈论。
春日来暖,燕雀高啼,香风轻送。
我捻着一颗水晶果子,小桃摇着云屏扇,气呼呼道:「那个顾状元怎么这么不知轻重!明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大人物,还非要做这样一出,惹得小姐都成了饭后谈资。那些人还说咱们沈家当初嫌贫爱富,如今顾公子成了状元郎,不计前嫌还来求娶那真是一片最真心,还说……还说……」
我懒懒地问:「还说什么?」
小桃噘着嘴道:「小桃不说,小姐就当没罢。这么好的春光,何必让这些污言秽语脏了耳朵。」
「不就说沈家忘恩负义,说我朝三暮四、另攀高枝、水性杨花,还有什么……我想想……」
「小姐!」小桃大力地摇着扇子,「不许说不许说!我不许小姐这么说,都忘掉都忘掉!您看,吴妈让小厨房新做的春花酥酪,您不是最爱吃吗,快尝尝!」
我靠在窗柩旁,一手撑着头,云纱薄衣随风而动。
顾泽生这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了。
你以为他当真是情深似海,难以自拔?
呵,不过是做戏罢了,若演戏有官位,那顾泽生都能直接当宰辅了。
前世,他新进朝堂,根基不稳,哪怕有我爹爹和哥哥帮扶,也是处处受人打压。
他与户部尚书的千金吴嫣然在我面前可真是演了好大一出戏,先是哪怕做妾她也愿意,再来升为贵妾,最后还妄图平妻之位。
我就看着他哭啊,看着他身不由己,看着她装弱、装委屈,一时心软却招进了一只恶鬼。
几年时间里,为了让顾泽生休了我,她无所不用其极,最让人恶寒的一次,她将身怀六甲的妾室柳夫人用药药死,嫁祸到我头上。
在她滴水不漏的证据网中,我辩无可辩,成了心狠手辣罪大恶极之人。
顾泽生要以善妒的名头休了我,,沈家也无话可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沉默不语,最后亲自将我关进祠堂,并严令他人不许靠近。
我在祠堂的那七天,也挺热闹。
吴嫣然来过,妄图肆意地羞辱我,让我叫人打了出去。
柳夫人来过,对我破口大骂,对着列祖列宗一阵哭诉。
顾泽生来过,问我是不是因为吃醋妒忌,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事。
我抬头,赏他眼神,因为他又接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若是承认,我就放你出去,我还可以把柳氏送走,把下人全换掉。」
我冷冷地回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要休便休,你若是念着沈家恩情能给个和离书再好不过。」
他阴沉着脸,抛下一句「你死了这条心吧」,便拂袖而去。
天寒地冻的,我笼着袖子老老实实地在祠堂跪了七天。
再次见到吴嫣然,就是此刻,我拿着一只浅碧色玛瑙流苏钗,她在我身后开口。
她身着一身春日融融的粉衫,水白色的裙摆绣满了桃花朵,一张俏白的脸依然弱柳扶风的样子。
我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恍惚地想起,她怎么还没嫁给顾泽生?
顾泽生不是一见钟情,对她爱到难以自拔吗?夸她温柔贤淑、诗情画意的,怎么两人还没见上面?
这可不行,这两人天生就该一对,谁也别出去祸害谁。
见我不语,吴嫣然才又开口:「这只钗子可以让给我吗?我真的很喜爱,而且我发观这钗与你的气质不太相符,何不如成全有缘人呢?」
我生来浓艳颜色,但顾泽生似乎很是喜爱素净清里的,前世嫁给他之后,我也蹩脚地学着那些弱柳扶风的打扮。
吴嫣然可没少拿这个挖苦我,就像现在这样,处处说着我不配。
我摸了摸钗子的流苏,脑海里全是吴嫣然带着恶婆子,给我灌下毒酒,将我反锁在房内燃起大火的情形。
真是恨啊,哪怕这辈子的她还没做过那些恶事,还是难以不恨。
我随手将钗子扔在地下,在她惊讶的目光下,抬脚,将钗子踩得稀碎。
「你算什么东西?」
「我看上的,踩在脚底、烂在泥里,也不会让给他人。」
似是没想到我如此霸道无理,吴嫣然抚着心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真是没想到淮之会喜欢你这种蛮横无理的人,亏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与我一争,原来不过是个没教养、没礼数的。」
我面无表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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